元老盯著二人的身影,問攙扶他的警衛:“你說他能裝多久?”
警衛道:“我感覺新姑爺是真心疼三小姐。他如果是裝的,會來討好您,但是他沒有。”
元老哼了一聲,拄著拐杖,緩步朝沙發走去。
警衛急忙來攙扶他。
走到沙發前坐下,元老抬手捶打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他渾身也累得疼,臭小子隻給元書湉按,不給他按。
沒良心的小東西,娶了媳婦,忘了老嶽父!
祁連抱著元書湉上樓,進了主臥室。
他將她放到床上,轉身去衛生間洗了把手,打來溫水,取來卸妝油和洗麵奶,說:“你躺著,我幫你卸個妝。”
元書湉又覺詫異,“你還會卸妝?”
祁連淡淡勾一下唇,“你忘了?我擅長易容,為了扮得像,不隻要做人皮麵具,還要借助化妝手法。”
元書湉的確激動忘了。
祁連將她頭發上的發飾一一取下,脖頸間的項鏈也取下來,用毛巾把她的頭發包好,接著讓她躺下,開始往她臉上塗卸妝油,十指輕輕揉按。
按摩手法竟勝於美容院的專業技師。
短短三兩分鐘,元書湉被他按得昏昏欲睡。
這男人既能上陣對付敵人,又會照顧人,連卸妝洗臉這種小事,都能麵麵俱到。
她恍若撿寶,問:“言承,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祁連道:“生孩子。”
元書湉笑,“你是男人怎麼生?你又沒有子宮。”
“如果能生,我替你懷,替你生,我體力好。”他將她臉上的卸妝油和洗麵奶清洗乾淨,在她額頭很用力地吻了吻,目光溫柔而多情,“謝謝你,阿湉,謝謝你愛我,謝謝你冒著生命危險給我生孩子。”
這個歲數生孩子,太危險,可是讓她打掉吧,他又舍不得,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元書湉遭受打胎之苦。
四十一歲才知,原來愛上一個人,竟會變得如此糾結。
元書湉唇角含笑,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修長白皙,她的手細若柔荑,握在一起竟出奇得和諧。
平素她並不是話少的人,談生意時引經據典,口若懸河,可此時的元書湉卻一時語塞,明明心中感慨萬千,愛意滿溢。
祁連轉身去換了水,又幫她清潔了一遍臉,接著給她塗了一層孕婦專用的睡眠麵膜道:“你睡會兒。我出去買買東西,接下來幾個月,我要以臥底身份配合警方辦案,可能要簽保密協議,行動也不太自由,恐怕沒有太多時間照顧你。”
聽到“臥底”二字,元書湉知道元伯君出手了。
她伸手摸摸他清俊的臉,溫柔一笑,“我等你回來。”
從前說等他回來,心裡始終捏著把汗。
如今說等他回來,心裡踏實許多。
祁連俯身抱住她,將頭埋到她胸口,靜默地抱著,活了四十一年,從未這樣依戀過一個女人。
元書湉也伸出手臂依戀地抱住他。
中年人的愛情,不像年輕時那般激烈衝動,更多的是一種纏綿和接近,為了抵禦靈魂的孤獨。
祁連開車離開彆墅時,暮色已悄然而至。
夕陽從酡紅漸漸變成深灰。
夜幕籠罩下來。
祁連抬眸,路邊高樓林立,家家戶戶的燈亮起來。
蜂巢般的一個個小格子,裡麵匝住的是他以前不知道的明晃晃的幸福,如今他也即將變成他們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