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嚎著對工作人員說:“給我一槍吧……求你……給我一槍……”
工作人員一本正經地說:“梅老,您真的已經死了,不需要再浪費子彈,子彈也是要收費的。”
梅垠臣疼得神智恍惚。
既然死了,為什麼還能感覺到疼?
他這才後知後覺,應該是祁連易容成工作人員,給他行刑前吃的斷頭飯裡下了什麼東西,讓他能一直保持強大的意識。
如果正常情況下,他早就疼暈過去了。
可是他暈也暈不了,死也死不了,一直保持頭腦清醒地感受著這巨大的非人的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次大地震,祁連,不,那時候祁連不叫祁連,叫陸言承。
他才一兩歲的光景,被挖出來。
父母用自己的身體護著他,他們在斷壁殘垣中待了好幾天。
那麼多天,不吃不喝,還缺氧,他一個小奶娃子能活過來是奇跡。
梅垠臣後悔當時應該親手殺了他的,派手下人動手,結果手下人瞞著他偷偷把他送人了,留下了禍根。
還有元峻和元赫。
他應該早動手的,之前為了求穩,先從元季峽夫婦下手,有點舍近求遠了。
他一向求穩,徐徐圖之,結果毀在一個“慢”上。
所有人的屍體被一一檢查過後,都被抬走。
梅垠臣已經化成一灘分辨不出形狀的血肉,也被抬出去,可是他仍有意識。
慕容珩收起望遠鏡,跳下車,對不知何時下車
的祁連說:“如果青回兄的禿鷲也來湊湊熱鬨,場麵會更洪大。”
祁連道:“梅垠臣仍然活著,直到他被扔進火葬場的焚燒爐焚燒,他會一直有意識。他能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地焚燒,直到成灰,他才最終死亡。死很容易,生不如死,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小兄弟們有時候看事不要隻看表麵。”
慕容珩難以置信,“他已經血肉模糊,肉都被腐蝕沒了,還能活?”
祁連微微頷首,“是。”
慕容珩吃驚地望著他,“你對他用了什麼?”
祁連極輕一笑,“秘密。”
慕容珩覺得這人雖和他同為副將之後,但他高深莫測,詭異得可怕。
相比來說,元峻正常一些。
慕容珩眼神閃一下,壓了壓睫毛,說:“死刑執行完,我得走了。元峻一周前借給我一千萬,我去還他。”
祁連點一下頭。
慕容珩該和他握手道謝的,手伸出去,又悄悄收了回來。
他不怕元老,因為元老那種人地位擺在那裡,做什麼都要一個師出有名,可是眼前的男人不。
他詭異得很。
慕容珩說:“謝謝你,陸兄。”
祁連淡然一笑,“大仇已報,我們是該放下恩怨,各奔前程了,願慕容老弟一切安好。”
“你也是,一切安好。”
二人各自上車,各奔東西。
慕容珩撥通元峻的手機號說:“你給我個賬戶,我把錢還給你,錢沒用到,仇已經報了。”
元峻道:“錢算我借你。現在生意難做,等你撐過這一段時間,再還我也不著急。”
“我不想欠你人情。”
“應該的,你爺爺慕容老將軍隨我爺爺出生入死,後人理應享他的福蔭。”
慕容珩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千萬,這輩子都還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