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色微微暗，街道兩旁亮起暖橘色燈光。走在路上，還能聞到濃鬱香氣從飯館裡麵飄出，讓人忍不住食欲大漲。這個時間點，小販們也推著攤車到了夜市，隨著下班的工人，出來散歩的男男女女，街上逐漸開始熱鬨起來。
薑書然剛走了沒多久，突然察覺到有點不對勁，感覺好像有人跟著自己。一扭頭，對上雙亮晶晶的眸子。
“……你咋出來了？”
“姐，你是不是要去賣東西？”跟過來的薑書興見姐姐發現自己，咧開嘴，齜著個大牙笑，說：“我也想去。”他覺得好玩兒新奇，就想跟過來湊熱鬨。
這個年紀，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
薑書然沒想到弟弟會跟來，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那你要答應我，不能告訴爸媽，這是屬於咱倆之間的秘密。”
薑書興一聽眼睛更亮了，爸媽都不能說？肯定好玩！想也不想就應下：“好呀好呀，拉鉤！”
“……”
看弟弟這小無賴的模樣，她無奈地伸出小拇指與他約定。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豬八戒！”
姐弟倆一塊兒來到縣裡那家電影院外。
薑書然沒有貿然行動，帶著薑書興先找了個角落仔細觀察，挑選著幸運兒成為自己第一個顧客。很快，兩個挽著手說說笑笑的年輕女孩兒進入視線當中。
……
“聽說這次上映的電影很好看耶。”穿著白襯衫和半身長裙的女生對同伴說：“我之前去省裡就看到了，可惜當時沒來得及看。”
“現在看也一樣啦。”另一個短發女生回道。
兩個姑娘有說有笑，動作親密，倆人剛想進影院，麵前卻突然出現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瘦瘦小小一個，麵色略顯蠟黃，但那雙黑亮的眸子格外吸引人。她仰起頭，將手中的東西往前遞了遞，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聲音清脆極了：“漂亮姐姐，玫瑰花不？”
“玫瑰花？”白襯衫女生目光順著她的動作往下看，看到女孩懷裡抱著一大束花，眼裡不由得閃過一抹驚豔。可再仔細一看，卻發現花並不是真的。她愣了一下，有些驚訝：“不是真花啊？我差點以為是真花呢！”
“是毛線織的。”薑書然笑眯眯地回答，拿出兩支遞給兩個年輕女生讓她們瞧：“跟真花一樣漂亮，存放時間還久，能帶回去放房間裡做裝飾，還可以把花朵拆下來縫在衣服上包包、腰帶、絲巾……上麵，比真花劃算多啦！”
她上輩子乾過不少銷售活兒，這張嘴早就練出來了，不僅能挑重點說，還能從各方麵誇自己的產品。薑書然誇完產品又開始誇麵前的女生，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甜滋滋的，特彆招人喜歡。
“漂亮的花朵最適合你們這樣漂亮的姐姐啦，漂亮姐姐可以試試插在頭發上，或者放在身上比劃一下……如果漂亮姐姐不喜歡玫瑰花，我這兒還有鈴蘭花呢，一樣好看，也有很多用處~”
薑書然取下頭繩，將一支鈴蘭花纏繞在上麵，又隨手紮了個丸子頭。
她晃了晃腦袋，吊在後腦勺的鈴蘭花也跟著左右搖擺，非常吸睛。
“……真的很好看欸！”
“我也覺得……”
兩個女生眼睛發亮，試問哪個小女生能抗拒漂亮花朵的誘惑呢？不僅用處大還放得久，最主要的一點，是五毛的價格對她們來說並不貴。
這也是薑書然會挑選二人成為顧客的主要原因。
從穿著上或許看不太出來，但她發現兩個女生嘴上抹了口紅，不是很濃。這個年代，能用得起口紅，一定不缺錢花。
“那，一樣給我來一支。”
“我也是！”
薑書然美滋滋地應下，接過對方遞來的錢，誇讚更是張嘴就來：“謝謝漂亮姐姐，姐姐你們現在就可以把花用上，你們本來就這麼漂亮，再用上花，進電影院裡麵就更與眾不同啦。”
在她的嘴甜攻勢下，兩個女生潰不成軍，欣喜地戴上花朵。
白襯衫女生選擇和薑書然一樣把鈴蘭花紮在腦袋上。短發女生不能紮頭發，薑書然反應超級快，趕緊提出另一個建議建議，說可以把鈴蘭花係在腰帶，玫瑰攢在上衣胸口的口袋裡。
看著兩個女生一臉滿足雀躍地走進電影院，薑書然也很滿意。
很好，第一單就這麼順利完成啦！首戰告捷！太棒了！
她扭頭看向弟弟，笑眯眯地問：“你要試試不？”
“要！”薑書興大聲回答，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他可是全程看了下來，感覺很好玩！
薑書然摸了摸弟弟的頭，說聲：“加油。”便挑了幾支花給他，然後看弟弟興致勃勃地衝著一對情侶走過去。
他也不覺得害羞扭捏，直接喊：“哥哥，要不要買支花送給你身邊的漂亮姐姐呀？我的花可好看了，就跟姐姐一樣好看，五毛一支。”
女人看了眼男人，他們剛確定關係呢，聽薑書興這麼說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男人饒有興致地看了眼薑書興手裡的花：“不是真花？”
“毛線織的。”薑書興稍微回憶姐姐剛剛說得那些話，“但是比真花保留的更久，就跟哥哥和姐姐的感情一樣長長久久！”
男人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人就愛聽這種喜慶話，他也不問價格了，爽快道：“小弟弟真會說話，給我來一支。”
“好嘞！”
薑書興看得明白聽得清楚，沉默片刻，心想他們姐弟倆是真會說話，也不知道遺傳了誰。
爸媽都是老實人，媽媽雖然會說話，但也說不出這樣哄人的甜言蜜語……不過他們小舅舅倒是很會說話，可能遺傳了小舅舅吧？
她收回發散的思緒，給弟弟再分了點，分工明確，抓緊時間開始繼續賣花。
電影院人流量是真不錯，不到一個小時帶來的花就全賣光了。姐弟倆找了個角落，薑書然數了數，今天一共帶了三十朵花來，十五塊錢正正好。
她有些激動，手都在顫。
雖然上輩子賺的錢更多，但卻沒有哪次像現在這麼興奮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