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一想到晚上要穿著女兒她們做的新衣服去夜市，就感覺好緊張，也不知道在緊張個什麼勁兒。不過以她的眼光來看，那幾套衣服確實是好看的，也不知道然然那小腦袋瓜子咋長得，怎麼就能冒出那麼多點子呢？
她才十歲就這麼聰明，以後肯定能考上大學吧？
陳如一想到這個，臉上就露出笑來。
中午下班回家時婆婆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陳如是真心很感激婆婆，有了婆婆幫忙，她就不需要每天像個連軸轉的陀螺一樣，整個人輕鬆不少。
而且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吃飯，熱熱鬨鬨的，公公婆婆精神氣看著都好了很多，積極向上，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仿佛看不到未來一般。
晚上吃完飯，薑學前主動承包了洗碗的活兒，她緊張地換上衣服，跟著婆婆和兒女們出門，在胡同口碰上了譚家小丫頭。
譚雪看著她，小嘴微張，誇道：“陳姨，你今天好漂亮呀。”
陳如今天特意收拾過，頭發散披在身後，低頭看過來時幾縷發絲從耳後落下來，眉眼溫柔：“真的嗎？”
她看起來很鎮定，其實心跳得可快了。
來到夜市，陳如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似乎都往自己身上瞟，她抿著唇，更加緊張了，差一點走路就同手同腳，還好最後反應過來才沒出糗。
很快，閨女她們就在一個偏僻的空地上停下，利落地收拾東西拿出衣服擺上。
陳如想過去幫忙，卻被閨女拉到旁邊，說站在這裡就行啦。
攤子還沒擺好就有人湊過來問她：“你身上這套衣服怪好看的，多少錢啊？”
陳如下意識扭頭看向閨女。
“我媽身上這件衣服八塊錢，裙子十塊錢，脖子上的絲巾四塊錢一條，好看叭。”薑書然笑吟吟地湊過來說，“這可是我們在大城市裡買回來的衣服，那邊的人都這樣穿，可好看啦！阿姨您也彆覺得貴，我們這都算便宜啦，你要是去大城市裡買更貴呢，沒個幾十塊錢都買不到……”
陳如在一旁聽得糊裡糊塗。
這衣服不是閨女和婆婆一起做的嗎？怎麼就變成去大城市裡買的了？
她有點疑惑，卻也沒吭聲，看著閨女一張小嘴說個不停，把那婦女說得心動不已。後麵一聽自己竟然結婚生了倆孩子，更是不再猶豫，直接掏出二十二塊錢買了一套。
“阿姨，您穿上肯定也特好看，您比較高，這衣服這肉，會顯得您身材高挑纖細，你要不說，彆人肯定以為您才二十歲呢。”
“哎喲你這小丫頭說話可真好聽。”女人被誇得心花怒放，花了錢的不舍在甜言蜜話誇讚下消失得一乾二淨，拿著衣服迫不及待想回家試試。
順利完成第一單打響開門炮後，接下來顧客就沒斷過。
主要是旁邊的陳如實在是太顯眼了，身上那一套衣服又好看又新奇，哪個女生不愛美？凡是看到，手裡有點錢的都忍不住湊過來問價。
薑書然又是個嘴甜會說話的，隻要問了價的，在她話語下總會買上一件然後心滿意足離開。
“不好意思哈，都賣光了。”
一個小時不到，衣服全都被賣得精光，後麵來的人滿臉失望，不甘心地問：“那你們明天還來賣不？”
薑書然眨眨眼睛回道：“估計得下個星期來賣了，我們得去大城市進貨呢，來回的話一個星期差不多。”嘴上這麼說，心裡想得確實明天再去一趟市裡批發衣服回來改造，一個星期時間差不多夠用。
“成，那我下周過來，你得給我留著啊！多進點貨，這衣服真好看。”
薑書然一口應下。
“然然，不然把我身上這套賣給她們？”陳如在一旁小聲地說。
這一套就得二十多塊錢呢，差不多是她一個星期的工資了！
“這套媽自個兒留著吧。”薑書然搖搖頭，笑眯眯地說：“媽媽穿著多好看呀。”
衣服賣完了，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途中她們碰到了正在賣花兒的王家婆媳，兩個人提著的竹籃裡裝著不少朵假花，臉色不咋好看，估計是沒賣出去幾朵。
王家婆媳也看到了她們，神情更不好看了，哼了一聲扭頭離開。
隱約還能聽到王老太婆在罵馬大妮。
“你出的餿主意，這幾天了啊，就賣出去那麼點花！還賺錢呢，我看能賺個錘子，浪費老娘時間，明天你自個兒出來賣……”
薑書然向兩人投去一抹冷淡的目光，很快又收回來。
到家洗完澡後，她盤腿坐在床上開始最喜歡的一項活動，數錢。
三十九件上衣十九件半身裙，四十條長裙。上衣八塊錢一件，半身裙十塊錢，長裙有二十件改成了兩件套，一套的話價格是十五快，分開買更貴一些所以顧客基本上都是一整套的買……
她算了算，這九十八件總共賣了1100！
扣掉給奶奶的一百五十塊，給弟弟的二十塊，媽當了一晚上模特，給十塊錢工資……她還剩下920！加上之前賣花攢下的錢，現在身上一共有1720！
1720！快兩千了！
薑書然不由得感慨這個年代賣衣服真是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