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赤紅色的巨大異禽盤旋降落,蕩起陣陣罡風,將地麵大量的積雪都掀飛了起來。
“多謝赤鵬前輩相送!”崔宏躍到地麵後,對那頭周身紅瑩瑩的巨禽十分客氣,當做長輩行禮。
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名為崔衝逸,也跟著施禮,目送那頭赤鵬遠去。
“宏叔,這就是衝和待的地方嗎?實在太荒涼了,前方那個小鎮火泉等級非常低,難以出產什麼靈物,怎麼不給他安排好一點的地方?”
“公子,不要喊我宏叔,擔不起啊。”崔宏趕緊阻止,他看起來三十幾歲的樣子,雙臂因為練通天功而顯得很長。
他麵如刀削,眼神十分銳利,先是警惕地打量了下四野,隨後才歎氣道:“我也是遵命行事。”
崔衝逸聞言點頭,不好在這件事上說什麼了。
他不足二十歲,左眼角有顆淚痣,但看起來並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比較愛說話,道:“宏叔,出門在外,哪裡有那麼多講究,我要在外曆練一段時間,接下來還需要你照看我,咱們間彆見外。”
崔宏也沒勉強,帶著他向銀藤鎮走去。
“這座宅子怎麼沒人住了?”崔宏站在鎮口,當即臉色就變了,一座不算小的宅院已經空了。
他找附近的人詢問,最後鬆了一口氣,那戶人家並沒有搬離銀藤鎮,隻不過換了鎮中心一處更大的房子。
兩人一路打聽,終於找了過去。
“發現可疑目標。”銀藤鎮,一隻語雀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不久後,鎮中心的那座大宅中,傳來崔宏的爆喝:“我當年給了你不少晝金,你就是這麼做事的嗎?那你也彆想活了!”
崔衝逸也霍地起身,一巴掌將茶幾拍碎,麵色非常難看。
“這不怪我啊,他當時醒了後突然就捂著頭,發瘋般低吼,自己跑出去了,我不敢……靠近,回頭再找的時候就不見了。”一名四十歲出頭的男子麵色發白的回應。
崔宏眼神嚇人,像是兩盞金燈亮起,透出近乎實質化的光束,一條有力的長臂探出,迅速將男子薅了起來。
中年男子臉上頓時沒了血色,慌忙解釋:“他應該沒事,我……前些天還在街上看到過,看起來很精神。”
“嗯?”這讓崔宏和崔衝逸感覺意外,原本心都已經沉下去了,以為出事了,不曾想最後又迎來轉機。
中年男子趕緊道:“我親眼看到他和一個糟老頭去吳家拜訪,他神采奕奕,身上的病應該徹底好了。”
“吳家什麼來頭?”崔衝逸問道。
“祖上十分厲害,號稱槍箭雙絕,曾經打遍我們這片地域無對手,隻是現在沒落了,我估摸著那少年可能要去吳家學新生法。”
崔宏放開他,麵色變了又變,自語道:“他在這片偏遠之地新生了嗎?我……唉!”
他眉頭緊鎖,崔家那位威嚴的中年男子吩咐過,要讓崔衝和在這裡過普通人的生活。
“先找到衝和吧。”崔衝逸說道。
崔宏登門吳家,了解情況。
崔衝逸沒有進去,站在銀藤鎮的街上,想感受下這片偏遠之地的風土人情。
他並沒有走遠,就在吳家大門外不足百米的店鋪中,詢問本地那些特產的價格。
“偏遠之地的鳥雀膽子這麼大嗎?險些撞到我。”崔衝逸快速偏頭,一隻黑色的小鳥貼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不遠處,高大的槐樹上,一隻白色的貓頭鷹眯著眼睛俯視,自語道:“不僅是世家巨城那片地帶的口音,看其反應,實力也可能非常符合,對不住了年輕人,萬一抓錯也不關我的事,先用你去幫忙降下火吧,證明我在儘心儘力。”
……
雙樹村外,劉老頭沒什麼不舍,這麼大的年歲什麼都經曆過,他隻是單純地來送一送秦銘。
“如果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就早點回來,陪我一起養老。”
“您老人家真不會說話,我還沒遠行呢,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秦銘說道,回頭看了一眼雙樹村,夜色下,黑白雙樹在火泉的映照下頗為不凡。
劉老頭道:“彆不拿黑白山當一回事,當年這裡曾是一處絕地,壓得各方都透不過氣來,早晚有一天這裡還將會再起風雲!”
秦銘看著大山,確實有些不舍,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兩年。
“我要走了,您有什麼經驗之談嗎?”
劉老頭道:“這個世界終究是好人更多,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覺得你挺早熟的,不用我叮囑這些。城中的那些人你自己注意下就是了,我就說兩類在城外常見的人吧,當需注意。”
秦銘也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他還真要說些什麼。
“一是年老的遊商,不管他實力怎麼樣,都不要小覷,敢在永夜籠罩的大地上四處行走,沒有些特彆的本領是不敢數十年如一日在外遠行的,其中有些遊商你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究竟是在做生意,還是在尋找什麼。”
秦銘聞言後鄭重點頭,表示受教了,今天他就是要跟一個遊商隊伍遠去。
“各地皆有巡山者,但凡平安活過百歲者,且依舊在頻繁地出入漆黑的大山間,不要輕易招惹,因為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
秦銘嚴肅地點頭,和劉老頭告彆。
“您老幫我選的那個遊商帶的隊伍從峨嵋鎮出發,要不要我路過那裡時,順便進山幫您將那窩猴子給滅掉,替您出口年輕時受的惡氣?”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趕緊走吧!”
“哈哈……”秦銘在大笑聲中遠去,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