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結束在提前設置好的鈴聲提醒中。
臨走前,伏黑惠聽到芙洛拉似乎是朝五條悟說了句“寫完以後會發您郵箱,記得接收”。
他來到走廊,看向剛走出來的少女:“前輩又幫他寫報告?”
芙洛拉笑下,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釘崎野薔薇已經替她抱怨出來:“怎麼會有這種時不時把自己任務丟給學生,還把該寫的報告也丟給學生的老師啊!”
“畢竟五條老師的確非常非常忙。”
“可學姐也經常國內外到處出任務吧!”
“所以未來的希望都在大家身上啊。”她笑著跳過這個話題,“順便,伏黑同學有決定好明天晚上想吃什麼了嗎?我好提前訂位置。”
提到這個,悠仁和野薔薇立刻一左一右地擠在伏黑惠身邊,同時慫恿著“要吃中華菜,中華菜”和“快選法餐,不然你就死定了”。
嘰嘰喳喳,立體環繞,魔音入耳。
“你倆還真是吃不到一起去啊。”芙洛拉算是明白了。因為每次讓他們選時,總是會給出截然不同的選項。
眼看他倆誰也說服不了誰,伏黑惠被吵得眉頭都皺起來:“都說了是要一起吃飯,那好歹也要問問乙骨前輩和芙洛拉前輩的意見吧?”
迎著另外兩人充滿期待的明亮目光,芙洛拉笑下:“我已經問過憂太了,他沒什麼挑的,讓你決定就好。我也一樣。”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教學樓,來到陽光遍地的戶外。
正處春雨季的東京,即使天空放晴著,陽光也不算有多熱烈。更多時候是帶著種格外柔軟輕盈的精細感,像是電腦畫麵裡渲染出來的,就算籠罩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什麼暖意。
路過鳥居時,虎杖悠仁說他最近發現了一條可以抄近路的小道,於是招呼同伴們一起朝麵前的森林裡鑽進去。
春陽輕薄,照不進參天大樹圍攏成的迷宮,隻能有氣無力地漂浮在半空,被盤踞不散的水汽模糊成一團薄金色的光圈。幾個少年少女結伴穿行在茂密森林中,滿身都是交織流動的光影,像是幾尾潛入水中的遊魚。
偶爾會有生長得過於茂密的草葉被他們的褲腿碰到,搖晃著濺開幾串閃著微光的露水掉落下來。
“誒不是,這什麼路啊這麼難走,還到處都是青苔。”野薔薇嫌棄地跺跺腳,皮鞋邊蹭上一圈深青色的濕漉苔蘚。
“你怎麼發現這裡的?”伏黑惠也覺得奇怪。
“那天早上上綜合課的時候差點遲到了,就想著能不能從這裡抄近道更快一點,結果真的發現了這條路!”虎杖悠仁笑著撓頭解釋。
雖然森林裡不如外麵的石板路好走,但他好像一點也不受困擾,全程步履輕快得不可思議。
而芙洛拉則注意到另一個問題:“以你的跑步速度都會擔心遲到,你是什麼時候起床的?”
粉發少年呃了一陣,不好意思地回答:“第一道鈴聲響起的時候。不過還好沒有遲到。”
這都能趕上。她頓時歎為觀止。
由此可見,能打敗虎杖悠仁全力衝刺的,估計隻有五條悟的瞬移了。
她這麼想著,走路時小心避讓著周圍那些長滿苔蘚的樹枝,避免自己身上的新製服就這麼被弄臟。
注意到她的動作後,虎杖悠仁忍不住開口:“其實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整個學校隻有芙洛拉前輩和乙骨前輩的衣服是白色的?而且,前輩的名字也和大家不一樣。”
“衣服是為了辨認方便。”芙洛拉這麼解釋,“我記得憂太的情況其實和那漫畫裡還真差不多,因為身邊跟著一個特級過咒怨靈,隻不過來曆完全不一樣,也不叫裡香。而我的話,是因為剛入學時,我既不了解也無法控製自身的術式,所以給學校……”
說到這裡,她扯了扯嘴角,還是坦白道:“準確的說是給夏油老師添了很多麻煩,然後又被高層盯上,也就一起被要求穿白衣服。”
“給夏油老師添麻煩?”野薔薇也好奇回頭,“之前倒是沒聽學姐你提起過。”
“因為很丟人嘛……”
“所以當初是發生什麼事了?”
芙洛拉摸摸鼻子,有點心虛地回答:“就是……那個……我入學測試的時候,不小心把他剛收的幾隻新咒靈都畸形化了,所以……”
“什麼?!”
“是星之彩術式的運用效果之一,‘墮降塵’。能將一定範圍內的所有東西,不管是人類,動物,植物,甚至包括咒靈,式神全部畸形化。並且控製他們,使其無法產生逃跑的念頭。”伏黑惠幫忙解釋。而這些也是他聽五條悟過去說起過。
他還記得在芙洛拉剛轉學過來那段時間,五條悟經常提起她,後來還總是帶著她一起出任務,所以就連帶著伏黑惠也對她熟悉起來。
虎杖悠仁聽完,腦子從百忙之中抓住重點:“可是咒靈本身就很畸形了吧?”
“不是你理解的那種。”伏黑惠搖搖頭,“是通過咒力控製將它們徹底變異,變成沒有自我意識和攻擊性的腐爛肉塊,或者其他東西。類似被嚴重輻射以後產生的致死性基因突變,可以一次性大範圍覆蓋起效。”
“前輩好厲害!”他豎起拇指。
“吃了八根宿儺手指還能保持清醒,不動如山的人,請不要隨意說這種話。而且和狗卷一樣,同時對太多高等級咒靈使用墮降塵是會有一點代價的。”芙洛拉提醒。
接著又補充:“但重點是,這也不能怪我啊。當時是因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身上術式的效果,校長先生就請了五條老師過來看看。結果他轉頭就把夏油老師也叫過來,說讓他放幾隻不同等級的咒靈出來試試。”
然後隻有五條悟笑得很開心的世界就此達成了。
甚至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地調侃:“這麼一看,她的術式和傑算是相克哦。”
芙洛拉則非常慌張地表示,她會去想辦法抓幾隻差不多的回來賠給夏油傑。
但對方卻很快收斂驚訝,溫和笑著搖了搖頭,還反過來安慰她說不必在意,隻是幾隻一級而已:“過兩天出任務的時候,我再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就好,你不必放在心上。”
然後她就記住了這個笑起來很溫柔,語氣聲調也很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殘暴的老師。
沒見過能把抓一級咒靈說得跟抓小雞仔一樣輕鬆的人。
“這麼說,學姐的術式不是家傳?”野薔薇有點驚訝,“不然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術式毫不了解?”
“家傳……算是吧。不過是幾百年出一次的那種。”芙洛拉努力回憶著外祖母對她說過的話回答。
“那不就跟五條老師的六眼一樣?”虎杖悠仁想了想說。
“差不多,單看頻率上的話,是有一點像。”她點點頭,嘴上是在解釋,但眼神裡同樣也有種莫名的茫然。
“為什麼會這麼久才有一個呀?”
“這個我也不知道……”
她回想起自己剛入學時,夏油傑曾經溫和提醒過她,凡是在國內活動時,最好和五條悟一起,這樣對大家都很安全。
那時候她隻覺得,是因為自己還控製不住星之彩,夏油傑擔心她會傷害到彆人,所以才這麼說。
可他又緊接著提醒:“盯著你的人不少。總之,在悟身邊你會最安全。”
盯著她做什麼呢?因為星之彩嗎?
但乙骨憂太的能力顯然更可怕。除了因為沒有六眼,他無法使用五條家的無下限術式以外,其他任何術式都可以。
包括星之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