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娘,我好冷啊!】
……
謝思染凝視著那蹭蹭往上刷的彈幕,因為某種她不太懂的理論,反正目前出現在她眼前最多的就是災民們的話語,其他地方的彈幕少了許多。
因為沒有權限,謝思染隻能從災民們不斷刷屏的彈幕中判斷情況,很顯然,他們已經到了那個臨界點,那個即便沒有她參與,也會爆發的臨界點。
要麼抗爭,要麼滅亡,他們需要一個領導者——或者一個契機。
“類似的災難,在水藍國也有過,我不清楚你們的官府和皇帝會怎麼做,我隻能給你們看看我們這邊是如何做的。”
謝思染調了自己準備好的視頻之一,開啟手動模式,將攝像機固定到電腦屏幕之前。
入目所及,到處都是黃褐色的渾濁河水,有災民被困在自家的屋頂上,正焦急無助地眺望遠方。
虛朝人原本還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可當一艘艘汽船行駛過來後,就明白了對方為什麼在遭逢巨變後,眼中依舊閃爍著希望的光。
那是來救他們的人,那是水藍國派出的拯救他們公民的官方船隊,那一個個身穿統一製服的年輕人麵色嚴肅,身手矯健,所到之處都是被困者的歡呼,以及那一句句滿懷深情的感謝。
途中也有過非常緊急的危險,虛朝人驚愕地看著那些人毫不猶豫地衝向被水卷走的普通人,拚著自己受傷也要讓人送回到船上,聯想起那掛在拒馬上的屍體,很多人都覺得心裡憋得難受。
被救回的人不能總留在船上,都會被送到臨時的安置場地——有的在學校的體育場裡,有的在露天的廣場——即便都是露天,他們隻能在暴風雨下瑟瑟發抖,水藍國人卻可以安坐在一頂頂的帳篷之內,享受著彆人給他們送到手裡的熱飯熱湯。
除此之外,每個被營救回來的災民,都會接受基本的醫療檢查,如果有受傷或者生病的情況,還會立刻轉移到另外的帳篷裡接受救治。
同樣是遭了災難,在他們這邊隻有絕望和哭泣,而在水藍國那邊,雖然也有人在為自己的損失感到煩惱和心疼,但他們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和未來。
他們吃得飽穿得暖,晚上可以住在安全的房屋或者帳篷裡,沒有風沒有雨,也不會被野外被餓極了的狼群盯著。
同樣,一起避難的人也都不會覬覦他們的財產和人身安全,小孩子和老人都會被妥善照顧,既不用擔心有人會偷孩子去吃,老人也無需再為了家裡人而餓死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若是往日裡看到這個,虛朝人或許隻是唏噓感慨幾聲,然而此情此景對比下來,他們隻感到了無邊的憤怒和不公。
同樣是人生父母養的,同樣是遭遇了水患,為什麼水藍國人就能得到那樣好的待遇,而他們就要在這大雨中苦捱,甚至是等死!
孟旭的眼睛死死盯著光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既是因為身體被雨水反複衝刷出的寒冷,也是因為心中那一團不知該如何發泄的憤怒。
因為一場水患,疼愛他的爺爺故去了,甚至連口棺材都買不起,隻能裹張席子匆匆葬在了外麵,隻立了個木牌牌當記號,想著有朝一日能回來將人帶回祖墳。
他的爹娘也快支撐不住了,尤其是娘親本就生了病,縱然被圍在最中間的位置,也已經被大雨淋濕了不少,額頭燙得厲害,眼見就要不行了。
他的弟弟妹妹們還很小,這些天都沒有吃飽過,此時正靠著娘低聲啜泣,而這一場該死的大雨不知道還要下多久!
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大家都是從附近村落一起來的,沒什麼太大的差彆,彆說等走到下個府城,就是等到天氣放晴太陽高升,他們這上千人也要折進去至少三成!
老天爺不給活路,官府不給活路,可他想活,他就是要活!
孟旭的拳頭越攥越緊,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被胸中那團無處發泄的怒火焚燒殆儘時,光幕那邊不知何時切換了視頻,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猶如利箭一般直接刺入他的耳朵裡。
“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
孟旭隻覺腦中“轟”的一聲,胸中堵得難受的塊壘全都碎掉,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前路在哪裡。
——怎麼都是個死,那乾脆就放開膽子,反他娘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在輸入,順便整理思路,我儘量周五周六雙更,儘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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