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才幾月,冷的時候還沒到呢。”
“那我這幾天可得天天來,能學會我就學,學不會我就找朱老哥幫忙做一個。”
“這個法子好,現在地裡也沒什麼活,朱伯伯完全可以去周邊做這生意,多的賺不了,幾兩酒錢總有的吧。我手笨,做不來這個,但我認識的人多,可以給朱伯伯牽線搭橋啊。”
這些話朱雄都聽到了耳朵裡,心裡也有了想法,隨即又被他按下了,這事歸根到底還是得先看自家盤炕的效果,不然說什麼也白搭,誰家的材料都不是白來的,怎麼可能願意給彆人練手糟蹋了。
等兩個坯子都做出來,抬到一邊晾曬後,今天的活其實差不多就算完了,挖洞起煙囪的事先不急,得根據盤炕的位置來定,現在弄了也是白弄,萬一哪裡尺寸不對拆了重弄也麻煩。
兩天之後,朱雄的火炕製作完畢,村人們都來他家參觀,進屋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真暖和。
因為方便大家參觀,屋裡就沒關門,隻掛了一個到底的破舊簾子擋一擋風,饒是如此,掀簾子進來的人都被屋內的暖意烘了一臉,在外麵凍麻的麵皮都軟了下來。
“這屋裡的溫度,比點兩個火盆還暖和。”
“這炕看著還挺大、挺平整的,這是鋪了一層席子?摸著倒是不錯。”
“咦,這兩邊溫度還不一樣。”
“挺好挺好,朱兄弟,這燒炕真比燒炭花費少?”
朱雄聽見這麼問,點頭回答:“是少,少了不少呢,我從昨晚上點著後就續了一次,燒到現在都熱乎的。不光是這個炕熱,你瞅瞅我這屋裡,整個地方都是暖的,可比炭盆強。”
問話的人也跟著點頭,四下裡轉了轉說道:“咱住的屋子都不大,剛好一個火炕夠用,我尋思要是像那種大房子,可能就沒這麼熱乎了。”
朱雄點點頭:“嗐,真那麼大房子,人家也不在乎那一個炭盆兩個炭盆的,哪像咱們這種小老百姓,有個火炕就知足嘍。”
屋內眾人都紛紛點頭,朱雄將人都讓到火炕上,又讓兒子搬來個矮桌放到中間,沒什麼零嘴兒招待大家,一人一杯粗茶還是有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陸陸續續有人到朱雄家參觀他的火炕,也不都空手來,多多少少帶點東西,不值錢但是份心意,朱雄也就沒推辭,熱情地回答了對方的每個問題,沒過兩天真就有人來問他接不接盤炕的活兒。
朱雄琢磨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問題,於是帶著兒子開啟了他冬閒時的盤炕生涯,東家做西家乾的足足忙乎了一個多月,賺得錢雖不是很多,卻也過了一個合家歡喜的肥年。
不僅僅是邊城,虛朝各地凡是需要禦寒過冬的地方,都有工匠認真琢磨了這盤炕的技巧,一時間盤炕風盛行虛朝,除了禦寒之外竟也成了一股風潮,就好像誰家要是沒這麼個東西,就會被圈子裡的人笑話村氣一樣。
直到過了年大地回春,這股風潮才漸漸熄滅,人們的心思又都轉到了另外的地方,尤其是二王和朝廷領地上,正在進行風風火火的種桑養蠶的活動。
除非有人能發戰爭財,不然大多數人還是希望和平的,二王和朝廷管轄範圍內也有謀士和世家大族,他們跟陳留與宛平那邊都有貿易往來,自然不願意路途坎坷危險,非得花大價錢雇人才能通行。
現在陳留那邊出現了一種新式紡織機,二王和轄區內部分世家大族都拿到了圖紙,紛紛造出機器興建紡織廠,招攬工人沒日沒夜進行生產。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自己麵臨競爭對手太多,原材料不夠,不得不停產的局麵。
辛苦建起來的作坊誰也不願意就此解散,然而原材料也隻有那麼多,陳留那邊倒是多,但人家不肯讓出來,大家又不歸屬同一個朝廷,他們哪怕權勢再高也鞭長莫及。
所以他們隻能內部消化,權勢高的壓權勢低的,錢多的吞並錢少的,一方麵穩定局勢,一方麵發布詔令鼓勵種植桑麻等作物,承諾高價收購。
原本民眾對此將信將疑,但當他們發現自己的鄰居將存貨真的賣出高價後,紛紛仿效,幻想著自己來年也能賺上一筆,改善改善生活,也為長大了的兒女存下一筆嫁娶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