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改嫁(2 / 2)

她喝茶水時很是斯文,卻又似乎是渴極了,眉頭微皺著,小口小口的吞咽。

動作雅致的仿佛是在飲天上的瓊漿玉液。

梁昀卻還是記著昨日對盈時的承諾,一盞茶喝完一半,便放下茶碗朝著婦人打聽到附近可有郎中,郎中家住何處?

二人算是幸運,以往村裡可沒有郎中,出了事兒要麼去鎮上治,要麼就隻能自己硬扛著。

隻不過二人趕巧了,不遠處村裡近來剛好住著一位遊醫,治療跌打損傷頗為得心。

“那郎中當真是個本事大的,莫說是跌打損傷了,便是往常我們摔斷了骨頭,他用兩個竹板夾著塗些膏藥敷著,不出一月骨頭就長得整整齊齊,下地健步如飛。”說起這位遊醫,婦人言語間皆是敬佩。

梁昀聽罷,留下大娘照看盈時,起身尋那遊醫而去。

......

婦人隻覺這兄妹二人言行舉止說不出來的好看,與她見過的所有人都大有不同,隻怕身份有些來頭。

等那郎君走後,對著瞧著麵相柔嫩,年歲輕的盈時,婦人肚子裡的八卦翻湧而起。

“姑娘今年多大年歲?你那兄長又是多大?”

盈時先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今年十六歲,我家兄長......二十有四。”

大概二十三,二十四還是二十五?

盈時上輩子也沒聽說過府裡給梁昀過生辰的。是以她其實並不知梁昀具體年歲,隻大概說出一個相對折中的數字。

鄉間人家也不知什麼避諱,婦人想打聽什麼便直接問,絲毫不知藏著噎著:“呀?你那兄長看著年紀輕輕竟是二十有四了?這年紀可不小了,想必已經有兒女了吧?”

她們村這個年歲的,孩子隻怕都能排著隊打醬油了。

盈時卻搖頭,胡言亂語地說:“兄長眼光高的緊,至今沒成婚。”

這話可叫婦人心中稀罕,覺得這高門大戶的郎君真是古怪的緊,眼光高拖著不成婚將自己拖到這般大的年紀?那底下弟弟妹妹婚事怎麼辦?

“姑娘你呢?十六也不小了,你家中大哥拖著不成婚,父母長輩隻怕也為你安排了婚事吧?”

盈時輕輕曖了聲,“嫂子竟是看不出來麼?我已經成婚了。”

婦人還以為盈時是在糊弄自己,滿臉的不信:“你麵龐生的年輕的緊,當真是成過婚的?莫不是在糊弄我?”

盈時柔聲解釋:“我也是才成的婚,隻是我命不好,丈夫死得早,才入門就守起了寡......”

婦人愣愣的看著盈時,驚愕的半晌接不上來話。

不想自己隨口的追問,竟然問出這一番心酸事?

婦人有些後悔自己嘴巴不長門,什麼話都亂問了。

才死了丈夫,該多難受啊?

她不懂寬慰,卻也直白道:“娘子還年輕,日後的日子還長.......人總要學著往前看,早日走出來才是。”

“您生的這般花容月貌,想要再嫁一個好的還不容易!”

這般漂亮又年輕的娘子,怎愁尋不到下家?

盈時聽了一怔,笑著搖頭:“什麼改嫁?嫂子可彆再打趣我了,他們是不會放我改嫁的。”

“這可又是怎麼說的?可是你夫家欺負你?逼著你守寡了?”

盈時沒吭聲,卻也算是承認了。

婦人嗓子都不由得高了幾分:“你家也不是娘家沒人了,你家那兄長我瞧著十分疼愛你,由著你那兄長出麵,誰還敢欺辱了你不成?”

“你說我那兄長?疼我是挺疼我......可——”

婦人聽見盈時這番欲言又止的話,忍不住追問:“可怎樣?”

盈時抬眼朝窗外望去,隻見濃鬱的樹冠照下大片樹蔭,遮掩了層層天光。

她忽而起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佯裝難過拿著袖掩著麵,半真半假的一句:“他若是知曉我生了改嫁的心,必寧願我死了去——”

......

等梁昀帶著遊醫趕回來時,從婦人口中得知他的妹妹久等他不來,如今正在後屋裡洗澡。

梁昀不再多問,領著遊醫極為耐心地在屋外守著。

婦人屢次路過梁昀身邊時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兩眼,忍不住欲言又止。

“夫人有事?”梁昀終於開口,麵無表情的問。

婦人被點到,驚的一顫。

她抬眸見梁昀表情還算和睦,光風霽月的模樣,才遲疑著試探開口:“是、是。聽您妹子說她是孀婦呐?”

梁昀神色肉眼可見的冷淡了幾分。

婦人雖然嘴快喜歡打聽消息,可卻實打實是個心軟之人。才聽聞盈時的話,忍不住便想要勸上她兄長兩句。

“寡婦門前是非多,您妹子還這般年輕,沒有男人,膝下連個一兒半女都無......您可有想過,她晚景該如何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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