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駕駛員叫老馬是吧?你讓他在下麵等吧。”卿飛虹上任第一天,自己的駕駛員也還不熟悉。黃立克道:“是,我和老馬說,我去辦公室拿個包,在下麵等您。”
卿飛虹說:“好。”
沒多久,卿飛虹、黃立克就上了一輛四五年車齡的帕薩特。卿飛虹道:“去梅灘村。”黃立克問道:“卿書記,去梅灘村要看什麼嗎?我提前和村裡說一下,讓他們安排一下陪同人員。”
卿飛虹當即阻止道:“沒有必要。不要和村裡說。我這次去,就是要去確認一下,陸軒到底在不在村裡?他要是在村裡,到底是在乾事情,還是在磨洋工?”黃立克點頭道:“好,那我就不通知村裡了。”
黃立克感覺到,卿飛虹這個女書記,做事情真的是一絲不苟。這趟去,陸軒是凶是吉,還真是難說。話說,一般駐村乾部,在村裡也沒什麼要緊事,喝喝茶,聊聊天,有的還用村裡的電腦炒炒股,都是很尋常的事。等會陸軒要是被卿飛虹發現沒在好好乾活,恐怕也就沒好果子吃了。
村支書錢之江和黃立克通完電話,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感覺鎮上恐怕是要懲罰陸軒。他就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推開陸軒辦公室的門:“陸軒……”然而,這間小辦公室內,空空如也。陸軒已經不在那裡。
“去哪裡了?”錢之江自言自語地問道,“是聽我的話,去賠罪、送禮了?真要如此,恐怕還能保住公務員這個飯碗。”
然而,錢之江不知道的是,這會兒陸軒並沒有回鎮上,而是在村大禮堂。這個大禮堂是人民公社時期建造的,一直保留到現在。
大門非常的寬闊高大,水泥澆築,呈拱形,印著毛教員的頭像,門兩邊的水泥柱上,左邊是“毛澤東思想萬歲”,右邊是“中國共產黨萬歲”。
陸軒剛剛駐村的時候,有人想要把這塊地買下來,將這個大禮堂拆了,建一個飯店。村裡重大事項討論的時候,陸軒作為駐村的副書記也參加了。他表示反對,說:“這個大禮堂,雖然還算不上文物,但是上世紀70年代建造,保留下來,給經曆過那個年代的人,留下一個念想,讓以後村裡的孩子,知道曾經有那樣的年代、那樣的房子,也是曆史的見證啊!”
村乾部被他說服了,這個大禮堂也就被保留了下來。
陸軒這會兒,獨自在禮堂裡看場地,想象著“百壽宴”舉行的時候,老人們在這個禮堂裡開開心心、喜氣洋洋、笑容滿麵的樣子。陸軒忽然覺得,之前自己擔憂被辭退的事情,似乎也是小事了。
能做點實事,給村裡人,帶去一點快樂、一點祥和、一點希望,才是實事。等這個“百壽宴”搞好了,就算自己真的被辭退,也沒有遺憾了。
看完禮堂,陸軒正打算轉身走出去,忽然瞧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正笑嗬嗬地瞅著他。這是一個麵膛發紅的老人,頭頂沒什麼頭發,稀疏的白須倒是梳理得很是柔順。這八十多的年紀,能有這般氣色,也算是少有的。
陸軒看到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魏外公,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陸軒走村串戶的時候,遇上了在村裡獨居的魏宗林。那天,老人家一定要陸軒留下來吃飯,陸軒也不推辭,跑到村裡小店,買了兩瓶花雕,說:“魏爺爺,你請我吃飯,我肯定得留下來,但是我也不能‘吃白食’,這兩瓶酒就當換一頓飯了!”
魏宗林哈哈笑道:“小伢兒,你這就見外了。”小伢兒是當地的土話,是小孩子的意思。
“不過,酒嘛,是我的命根子,我就收下了。”老人把花雕捧起來,像是抱著寶貝一樣去藏了起來。陸軒看著魏宗林的背影,心想,人越老也越可愛了!
“陸軒啊,以後你不要叫我‘爺爺’。”老人回來的時候,拿著一瓶喝過的“槍斃燒”,“以後,你叫我外公。”
陸軒有點奇怪:“外公?為什麼叫‘外公’?”老人笑著一邊倒酒,一邊說:“我有個外孫女,樣子很好、人也聰明,在京城工作呢,我很想她來看我啊!不過,她媽媽、也就是我女兒,不讓她來。所以,我很難見到這個‘外孫女’,也沒人叫我‘外公’。我看你這小伢兒不錯,你就叫我外公吧!等她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們也可以談談對象的,我很喜歡你這個小伢兒啊!”
陸軒一怔,笑道:“那我就叫你‘魏外公’,不過,我已經有對象了,恐怕不能和你外孫女談對象了。”
這就是陸軒第一次見到魏外公的場景。後來,陸軒不時去看看獨居老人,給魏外公買點酒去,並不是太貴,卻也是一點心意。
今天,魏外公的手裡就握著一瓶他買的酒,還有一袋散裝的椒鹽蠶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