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僅是這三位領導,在走廊上的好些個人,好像是紀委乾部和公安,隻不過是沒有進來,而是在走廊上等著。
看到這架勢,羅剛也有些蒙了,說話的聲音,也全不是之前對孫立英那樣趾高氣揚、以上壓下了,而是輕柔討好地問道:“鄧書記,您怎麼來啦?”
鄧長風盯著羅剛說:“我是來找你的。”羅剛臉上陰晴不定、喜憂參雜,他還是有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找我?好啊,鄧書記,那請到我辦公室吧!”說著,就要往外走,帶路。然而,鄧長風卻一口拒絕:“不用了,就在這裡談吧!這裡是鎮紀委的辦公室吧?”
鎮黨委書記卿飛虹忙回答:“是的,鄧書記,這位是我們鎮紀委書記孫立英,這是她的辦公室。”
鄧長風看向孫立英,點頭說:“小孫很不錯,能堅持原則,不畏權威,維護了紀委的權威!”這話的意思,明顯是對孫立英的表揚。
羅剛聽到這話,心裡的鼓聲就更急更響了,他忍不住對鄧長風說:“鄧書記,我們之前談過的事情,您看?”
“不能說‘我們之前談過的事情’,”鄧長風的目光盯在羅剛的臉上,“隻能說‘之前你威脅過我的事’,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威脅了!”羅剛腦袋裡轟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他朝鄧長風和他身邊的人看了一眼,感覺這些人似乎都已經知道了他和鄧長風之間發生的事情!
那天,羅剛在區紀委辦公室以撞牆自殘為威脅,如願見到了區委書記鄧長風。羅剛對鄧長風說了他的兒子鄧歡,向自己兒子羅爽借錢的事情。羅爽沒那麼多錢,就向羅剛求援,羅剛就介紹了房屋拆遷評估公司老總阮萍給鄧歡認識,並分兩次一共借了鄧歡30來萬。鄧長風聽到這事,知道麻煩了,30萬在當時可是一個大數字,在臨江市中心都可以買一套七八十平的房子了。然而,還在華京讀大學的兒子卻已經將一套房子揮霍掉了!
鄧長風雖然是區委書記,但在廉潔這一塊上自認為把控得還算嚴格,在沒貪沒撈的情況下,他的收入在社會上隻能算是中等,去年家裡在環城北路附近又改善了一套大房子,目前還貸款了幾十萬。
鄧長風的老婆是家庭婦女,因而鄧長風雖然拿了區委書記的工資,既要供房貸,又要給兒子生活費,還要負責家裡的開銷,就算他自己不用花一分錢也沒太多盈餘了。事實上,想要拿錢和他手中的權力進行交換的人,大有人在,從中謀取幾百萬乃至幾千萬,根本不成問題,然而,一直以來,鄧長風都嚴守底線,抵製住了誘-惑。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是守住了,家裡的人卻沒有管住。自己的兒子,竟然因為和自己的父子關係,輕鬆從評估公司老板那裡借了30來萬,並且揮霍一空。如今,他手頭也沒有這麼多錢來幫助兒子還債。當然,憑借他區委書記的身份,要向親朋好友借30萬,肯定不是問題,但他也會因此欠人情。然而,為了儘快解決兒子的問題,他當時就對羅剛說,可以想辦法,替兒子把這些錢給還上。
但當時羅剛就知道,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要是不能粘著區委書記鄧長風,他的仕途恐怕就要終結了,便笑著對鄧長風說:“鄧書記,上山容易下山難,借錢容易還錢難啊!要是讓你兒子輕輕鬆鬆把這30萬給還了,我相信你肯定就不會管我了!”
鄧長風凝了凝眸子,盯著羅剛道:“你需要我管你什麼?”羅剛道:“我要從這裡出去,得靠鄧書記;以後,我還想當鎮黨委書記,進入區委常委班子,這些也要靠鄧書記啊!”鄧長風的目光中跳起怒火,衝著羅剛道:“你這個人居心叵測!竟然想要通過害我的家人,來威脅我!”羅剛冷冷一笑:“鄧書記,誰讓你的兒子如此不爭氣呢?!”
鄧長風搖搖頭說:“但是,你認為用這30萬就能威脅我,讓我替你辦事,替你謀取私利嗎?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也太簡單了?!”“鄧書記,不是我想得太簡單,而是您想得太簡單了!”羅剛一直冷冷笑著,“要是你的兒子隻有借錢的問題。那麼,你認為我還敢來威脅你嗎?大家都說,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你兒子借的錢還了就沒事了,我今天就不會非要見鄧書記您了。”鄧長風聽到這話,感覺更加不對了,也不免著急,問道:“我兒子還有什麼事?”羅剛笑著道:“還有……比如,賭博、嗑藥、亂搞……這些可不是我信口開河,咱們手裡可都是有照片和錄像的!您把這個電話記住,等會您出去之後,讓我兒子把這些發給您私人看看。當然,看完之後,最好馬上刪除,不然流出去,你兒子這輩子恐怕就完了,連鄧書記您的仕途,應該也要大受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