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回到店裡,卿飛虹正問陳龍海:“陳書記,沒想到,你對國內國際的政治經濟形勢,也有研究啊!”陳龍海擺擺手,笑著說:“慚愧、慚愧,卿書記,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那裡算得上是研究,我隻是平時看看新聞聯播,再上上網,這裡那裡地了解一些信息,粗淺得很!”卿飛虹道:“我們基層的工作都很實際、繁瑣,我們大部分同誌忙於會議、事務,像你這樣每天空出一點時間學習、思考一下國際國內的形勢,這個習慣是非常好的,也是難能可貴的。”
陳龍海道:“謝謝卿書記的認可啊!來,我敬你們兩位一個滿杯,感謝你
們對我的關心和幫助。”卿飛虹、陸軒相互看了一眼,沒有端起酒杯,卿飛虹說:“這從何說起呀?陳書記,你的事情我們沒有能幫上忙。昨天,我的確是去找過鄧書記,推薦你擔任我們的鎮長。但是,鄧書記最終沒有采納我的建議,今天區委還是使用了彆人。”
陳龍海笑著搖搖頭說:“我要感謝的,就是你推薦過我。我也要感謝陸委員,昨天在我的辦公室裡聽我嘮叨了那麼久!說實話,卿書記,你不要笑話,從昨天到今天,我心裡還是蠻糾結的。說白了,還是有點非分之想。今天,結果出來,這個鎮長的崗位和我沒有關係了,我反而就都放下了,一身輕鬆。但是,你們幫過我,我還是記在心裡的,也一定要感謝你們。一頓豆撈,不成敬意,但也代表了我的心意啊!我再來敬兩位領導一杯!”
三人喝了,卿飛虹說:“陳書記,我其實也很抱歉。這次,非但鎮長的崗位沒有替你爭取到,就連鎮人大主席的位置,也沒有給你落實。”陳龍海道:“卿書記,你千萬彆這麼說。我現在啊想開了。領導崗位這個事情,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強求也沒有用。我這個人啊,前半輩子還是比較順利的,最開始我都沒有編製,但是被鎮領導看中了,調到了鎮上,後來機構人事改革,我通過考試變成了國家乾部,再後來,我也沒怎麼搞關係,就是埋頭苦乾,成了組織委員,又當了副書記。這些差不多也就是在十來年內完成了。再後來,就上不去了,一直到現在。所以,我想啊,這就是命。有句古話講的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然而,卿飛虹卻清楚這不是“命”,這是“人事”。陳龍海是土生土長的橋碼鎮人,他的人脈關係也隻在鎮上,在區主要領導和市級層麵沒有過硬的關係,鎮黨委副書記就成了他的天花板,就連鎮人大主席這樣的閒職,區委組織部也不願意痛快地給他。如果陳龍海認識市委組織部長,起碼這個鎮人大主席的崗位早就收入他囊中了。這是“天命”嗎?不,這是“人事”。
其實,在人類社會中,沒有什麼“天命”,隻有“人事”。當我們的“人事”夠不上的時候,我們才會用“天命”來聊以自慰。
這個現實太殘酷,卿飛虹作為黨委書記,自然不能這麼說來刺激陳龍海,她安撫道:“陳書記,不管怎麼樣,這個鎮人大主席,我一定會幫你爭取到,除非不讓我當這個鎮黨委書記!”
陳龍海心裡一陣激動,道:“卿書記,你千萬彆這麼說。不能因為我的事情對您個人產生影響。你到了鎮上之後,我們鎮上其實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從麵上來說,不僅江北開始推進征地拆遷,江東也開始推進新農村建設;從鎮政府內部來說,貪腐問題被查處,風氣為之一清,鎮政府的公信力也增強了。我們相信,隻要卿書記在鎮上多呆幾年,我們橋碼鎮一定會發生更大的變化。所以,第一重要的事情,就是卿書記繼續領導橋碼鎮的發展,直到你提拔的這一天!”
卿飛虹道:“在陳書記的個人問題沒解決之前,就算組織提拔我,我也不會要。這是我的承諾!”
陸軒的心頭也是一震,心道,卿飛虹雖然是女性,卻有一份連男人都不太有的義氣!這在她的美麗漂亮之外,又增添了一份不一樣的魅力!
陳龍海聽後也激動不已,猛地拿起白酒小紮壺,站起身來:“卿書記,其他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先乾為敬!我保證,這次組織的安排雖然讓人不愉快,但是絕對不會影響我的工作!”卿飛虹、陸軒也站起身來,說:“要喝就一起喝!”兩人也拿起小紮壺,三人碰了碰,一口喝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