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極端強橫的氣力壓迫之下，葉塵肩膀一沉，渾身發顫。
恨不得，將牙齒咬碎。
可他的脊梁骨，始終筆直。
不僅戰意沸騰，就連葉塵的向劍之意，也在瘋狂湧動。
“有點意思。”
林無動頷首，寒意更甚，“葉師弟，看在你如此堅毅的份上，師兄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能走出氣息壓迫之外，師兄便不再計較你對我的冒犯，放你離去。”
“如果實在撐不住，你可以跪著，也可以爬著，甚至四肢著地，都沒關係。”
這一番話，便是徹徹底底的羞辱。
“戰，還是忍？”
女子沉聲道。
“我若死了，無雙會死，家族會覆滅，記老頭也會麵臨突如其來的多方壓力。”
葉塵聲音，有些嘶啞，“我葉塵，並非貪生怕死之輩，隻是，一成勝算，不值得我豁出一切去賭！”
而後，他頂著這鋪天蓋地的壓力，緩緩移動步伐。
一步、兩步。
林無動瞳孔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沒有想到，葉塵居然這般隱忍！
他不是很傲嗎，哪怕家人受到欺辱，都憤而拔劍。
這一次，怎麼慫了？
“你，怕了。”
女子的聲音，有些失望。
“你可以說我怕。”
葉塵繼續走著，鮮血，從他嘴角滲出，“如果隻我孑然一身，哪怕沒有絲毫勝算，我也會拔劍，縱然身死於戰鬥中，我亦不悔。”
“我可以死，這條性命，不足惜，但我不能讓家族、讓無雙，也被牽扯進來，這就是我的劍道，這就是我的意誌，這就是我的——”
“向！劍！之！意！”
最後這四個字，葉塵幾乎是在意識中，狂吼出聲。
他瞳孔猩紅，神情扭曲。
誰都不需要教我怎麼做，我有自己的堅持！
“……”
女子聞言，久久沉默。
葉塵這番話，有錯嗎？
他不怕死。
隻是不想因為這一成勝算，把所有人都牽扯進來罷了。
十步、二十步。
步伐，愈發沉重。
鮮血，滴在泥土中。
半個時辰後，葉塵在極強意誌力的支撐下，終於走出了這片區域。
他渾身是血，皮膚大片撕裂。
至少有多處骨骼，被碾碎。
在葉塵眼神深處，正湧動起一股，讓人心悸的瘋狂。
“唉。”
良久，女子歎出一口氣。
葉塵畢竟才十七歲，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鋒芒畢露，就如同一柄永遠不會彎曲的寶劍，讓他低頭，何等艱難？
然而葉塵為了家族、為了無雙、為了記老頭。
他，願意隱忍！
林無動瞳孔中，飛速掠過一抹震撼。
他期間有幾次都覺得，葉塵會忍不住向自己出手。
然後，自己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生不如死。
可誰能想到，他居然，真的忍下了這口氣！
此子，心態當真可怕！
“林無動。”
葉塵站在山下，望著半山腰，負手而立的林無動。
周身，爆發出一股駭然煞氣。
在夜色之下，更顯得瘋狂！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宗門大比上，我將，連你一並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