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隨冕的話,喬酒和助理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樣子謝隨冕並沒有聽到她們之前的談話,隻是碰巧聽到了後半段,也不知道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助理的神色還帶著幾分驚訝,顯然是並沒有想到謝隨冕竟然會突然過來,他還以為謝隨冕讓他送鞋過來就是不想再往這邊跑。
即使心下覺得奇怪,助理也沒敢開口詢問對方,而是叫了一聲“謝先生”。
喬酒一轉頭就對上了助理帶著幾分哀求的目光,顯然是希望她不要在謝隨冕麵前揭穿這件時尚單品的真麵目。
喬酒:“.......”
算了,誰讓謝隨冕也算是一片好心。
她衝謝隨冕笑了笑,語氣隱隱透露出幾分艱澀:“談論你送的拖鞋。”
“謝謝,我.....我很喜歡。”
在說後半句話時,那刺目的紅拖鞋又浮現在眼前,讓喬酒覺得自己的演技在此時麵臨著極大的挑戰,就連說話也比之前更加艱難,大約是因為承受不了現在良心的拷打。
助理聽到喬酒的話,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神色,朝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而聽到喬酒的話,謝隨冕的神色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但是周身的氣質明顯高興了不少,低低地“嗯”了一聲。
喬酒和助理竟然隱隱聽出了幾分小小的得意和炫耀。
喬酒也驟然放鬆,看來哪怕是謝隨冕,看到親手挑選的禮物被人喜歡也會感覺到開心。
還好謝隨冕性格內斂,並不是那種緊跟著問一句“喜歡怎麼不穿”的人,不然喬酒也就隻能忍痛說自己現在隻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並不想穿鞋走路。
謝隨冕突然又出聲說道:“你送的胸針也很漂亮。”
聽謝隨冕這麼一說,喬酒才想起來她前不久確實讓助理轉送過謝隨冕一個胸針。
要是在這之前,喬酒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自然而然的以為謝隨冕是真的喜歡自己的禮物;但是在看到謝隨冕送自己的禮物之後,喬酒忍不住對此產生了幾分懷疑——
她和謝隨冕的審美竟然一模一樣?
一想到這個可能,喬酒忍不住想要眼前一黑,反倒希望謝隨冕隻是禮尚往來的誇讚。
喬酒不動聲色地將袋子放在了一邊,轉頭看向了謝隨冕,故意轉移話題:“你的體檢結果怎麼樣?”
謝隨冕順著喬酒的話回答道:“還沒有出來。”
喬酒隨口說道:“那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她已經從護士那裡知道謝隨冕檢查的時間比自己晚,因而對於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隻是想要從鞋這個危險的話題上挪開。
謝隨冕應了一聲。
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後,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安靜之中。
喬酒也意識到謝隨冕究竟能有多冷場。
助理連忙活躍氣氛,詢問喬酒在這間病房住的怎麼樣,是否還習慣。
喬酒一一回答了過去,腦海裡卻仍然很是疑惑:
不過謝隨冕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難不成就是想來驗收一下送禮物的成果?
喬酒絞儘腦汁沒能想出謝隨冕的理由,終於忍不住出聲問了出來:“謝先生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她還看了一眼謝隨冕,即使一晚上沒有休息,對方的狀態比起剛上直升飛機時好了不少,甚至還換了一件新的外套。
看著謝隨冕外套的顏色,喬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謝隨冕的私服都是灰黑白三色,並沒有絲毫驚喜。
她倒是明白謝隨冕為什麼會對顏色如此不敏感,對方的舞台服則都是由工作人員直接拿過來,因此謝隨冕具體區分顏色的機會自然是少之又少。
謝隨冕瞳孔一閃,像是沒有想到喬酒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語氣第一次有些猶猶豫豫:“我來看看你的體檢報告單。”
喬酒:“.......我的報告單估計很快了。”
聽謝隨冕的語氣,她還以為對方實際上是來看鞋的,不然怎麼能這麼心虛?
謝隨冕也確實罕見的有些心虛,因為他撒了謊。
他當然不可能是來看喬酒的報告單,畢竟這裡是他家的醫院,他隻要想要報告單自然會被先送到他的眼前。
謝隨冕過來,隻是發現自己想要看一眼喬酒。
他來這裡的原因一方麵是想要看一下喬酒的情況,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剛才他的腦海裡又忍不住想到了剛才在火場的事情。
在來的路上,喬酒一直在和他聊天,所以讓他並沒有再想起過這些事情。他原本以為這是注意力被分散的原因,然而在做檢查的時候,謝隨冕卻不由的又想起了火場。
直到想到喬酒說有她在時,謝隨冕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瞬間安定不少。
他現在還能想起喬酒說這話時的神色,對方黑色的瞳仁裡映出了他不自覺流露出的龐然無措,而喬酒的神色無比嚴肅,語氣認真的讓人不由自主想要信服。
或許是因為對方那時淡然的態度影響了他,讓謝隨冕一想起喬酒的話時,心中的恐懼便消減不少,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喬酒溫暖的溫度,一直支撐著他做完體檢後就走了過來。
而親眼看到喬酒之後,謝隨冕莫名覺得心安了不少。
察覺到謝隨冕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喬酒頓時警惕起來,生怕對方又突然從她的穿戴上取色。
在見識過謝隨冕脆弱的一麵和送禮物的能力之後,喬酒突然覺得對方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
她原本還想問一問謝隨冕知不知道宋思河怎麼樣了,但是想到之前謝隨冕的循循善誘,喬酒決定之後還是找韓明偷偷打聽算了。
就在喬酒已經想好怎麼和韓明開這個口時,她又聽到了謝隨冕鄭重地聲音:“謝謝你救了我。”
喬酒一愣,而後笑道:“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一次了嗎?”
按照之前的走勢,謝隨冕是不是又該問她想要些什麼了?
果然,謝隨冕緊接著出聲說道:“你想要些什麼?”
喬酒並不知道的是,每一次的感謝對謝隨冕來說都不一樣。
喬酒瞥了一眼一旁的袋子:“這雙鞋不就是謝禮嗎?”
謝隨冕渾然不知助理已經將他所說的話轉告給了喬酒,還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個不算,隻是我覺得適合你就買了。”
適合........
喬酒麵無表情地在心裡重複了一遍,並沒有絲毫的感動,隻有隱隱的自我懷疑。
這還不如直接說是因為覺得她喜歡紅色呢!
謝隨冕卻很是堅決,讓喬酒重新再像一個願望。
喬酒想了想,她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麼需要的。
看喬酒一番苦思冥想之後仍然沒有想到合適的願望,謝隨冕出聲說道:“那我直接.......”
喬酒立即打斷道:“等等,我想好了,我先存起來這個願望,等有需要再用。”
雖然謝隨冕的話還沒有說完,但喬酒竟然詭異的已經理解了對方語氣裡的躍躍欲試。顯然剛才的送禮物已經成功鼓舞到了謝隨冕,也助長了他的自信。
謝隨冕並沒有意識到喬酒果斷拒絕背後隱藏的原因,出聲說道:“可以,如果你怕時間太長我忘記的話,我可以讓助理擬個合同。”
助理聽到之後也應了一聲:“我這就聯係律師起草,一會兒就可以得到合同。”
合同?LJ
聽到助理的話,喬酒意識到這並不是在開玩笑。
謝隨冕竟然是認真的。
“算了,真的不用。”看到助理真的掏出手機,似乎要聯係律師,喬酒連忙阻止對方。
看到喬酒一臉堅定,謝隨冕這才讓助理暫時作罷。
病房的門再一次被敲響,這次進門的則是拿著體檢報告的院長。
因為喬酒是謝隨冕帶過來的,所以醫院對喬酒也很重視,院長也專門跑了一趟來送報告,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謝隨冕。
院長看到謝隨冕,立即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畢竟對方才是這個醫院真正的主人。
而後院長一邊將體檢報告遞給了喬酒,一邊解釋道:“根據檢查結果,喬小姐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隻要休息好就可以。”
在得知身體並沒有什麼事情之後,喬酒也放下心來,知道自己可以安心回去了。
現在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淩晨,而因為那雙拖鞋,喬酒也毫無睡意,隻想快些回家。
隻不過看到床頭櫃前的袋子,喬酒瞬間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現在要是開口,免不了要當著謝隨冕的麵穿上這雙鞋。
那畫麵喬酒實在是不敢想。
她隻得先將原本想說的話默默咽回了喉嚨裡,想等著謝隨冕離開。畢竟看對方之前總是來去匆匆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忙碌。
謝隨冕並沒有意識到喬酒看來的目光。
在看完喬酒的身體報告之後,謝隨冕又轉而告訴院長不要將自己受傷的事情告訴父母。
院長自然是連連答應。
很快院長便告辭離開,喬酒原本以為謝隨冕也會跟著離開,沒想到對方卻十分有耐心,仍然呆在房間裡,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謝隨冕還和喬酒交換了電話號碼。
雖然準確來說,是謝隨冕單方麵交換,畢竟他的助理之前從酒店的登記資料上就獲得了喬酒的電話。
喬酒也沒想到謝隨冕會主動告訴自己電話號碼,神色怔愣:“這是……”
謝隨冕平靜地解釋道:“那樣如果你想好願望,可以隨時找我。”
喬酒:“……”
沒想到背後原因竟然如此令人暖心。
在聽到謝隨冕的理由之後,喬酒隨即記下了這個電話號碼,又給了備注。
謝隨冕這才滿意。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連護士都送了幾次水果進來,喬酒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好在這時謝隨冕接了一個電話,而後便起身離開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喬酒:!!!
她熱切的看著謝隨冕離開的背影,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等到謝隨冕的身影一消失在眼前,她立即和助理提了自己準備現在就離開的事情,畢竟現在她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繼續在醫院裡住著也沒有什麼用。
助理:“我需要問一下謝先生那邊,請您稍等。”
他轉身出門,看樣子是去找謝隨冕了。
喬酒又叫了護士進來,請對方幫忙拿了醫院的一次性拖鞋,準備隨時跑路。
一次性拖鞋拿來後不久,助理也走了進來,出聲說道:“謝先生同意了,隻是他那邊現在有些忙碌,無法親自過來送您……”
還有這種好事?
喬酒還沒有來得及開心,就聽到助理緊接著說道:“謝先生的意思是我們這邊送您。”
喬酒一愣,她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打電話問了一下司機,發現對方才準備出發,喬酒也隻得作罷,讓助理找人送自己。
助理又帶著喬酒從通道去了停車場,司機已經等候在這裡,看到喬酒過來,主動替她拉開了車門。
在喬酒坐進車裡之後,和助理說了一聲再見。
車很快啟動,助理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喬酒也意識到醫院遠比她從直升飛機上看到的更大,僅僅是開到醫院的門就花了二十分鐘。
等到了家之後,已近上午。
喬酒到家之後沒多久,助理就發信息詢問情況,喬酒也很快回複了他。
管家翟斯已經提前得知喬酒要回來的消息,讓廚師準備好了食物。
喬酒吃完之後便好好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因為火災的事情,喬酒在家裡安安分分休息了幾天。
因為不想讓姚果擔心,所以喬酒本來不準備告訴她自己碰到了火災,但是令喬酒沒有想到的是,姚果卻已經從其他渠道得知韓明舉辦宴會的彆墅著了火,專程打電話過來關心喬酒的情況。
聽姚果敘述,喬酒才知道除了知道其中一個人是宋思河之外,姚果並不知道被困在火場的還有喬酒和謝隨冕。
喬酒稍微一猜就猜到這應該是謝隨冕的手筆,隱瞞了兩人的存在。
而這也方便了喬酒,她告訴姚果發生火災時自己已正好已經逃了出來,聽到喬酒的話,那頭的姚果瞬間鬆了一口氣:“看來隻有宋思河一個人受傷,聽人說手都差點兒燒沒,隻能在家裡靜養。”
喬酒:“……”
難怪是聽說,這謠言怎麼能離譜到這種程度,她可記得宋思河的手受得傷遠沒有這麼嚴重。
很快姚果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神神秘秘地開口說道:“你知道這火是誰放的嗎,我聽有人說是宋家的那個宋源。更離譜的是,在警察找上門的前一晚他就出了車禍……”
宋源出了車禍?
喬酒:“這個車禍是……”
姚果:“意外。”
喬酒一愣,直覺告訴她這並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宋思河做的。
但是這隻是喬酒的猜測而已。
姚果還在感慨:“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宋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三個孩子瘋的瘋,傷的傷。”
“不過我聽說即使宋源現在沒有辦法開口,也有證據已經證明是他殺的了。之前我隻是單純覺得宋源看起來不好惹,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動手殺人,殺的還是他弟弟……”
聽到宋源還在搶救之中,喬酒也意識到了這場車禍究竟有多嚴重。
宋源上麵的哥哥已經瘋了,現在對方又在死亡邊緣,唯一的繼承人也就隻剩下了宋思河。
喬酒明白,宋家要變天了。
而之後韓明也打開了電話,向喬酒為自己的疏忽道歉。
喬酒知道這並不怪韓明,但也趁著這個機會問了問宋思河與宋源。
因為也配合了警/察的調查,所以韓明知道的內情遠比姚果更多。
與姚果聽說的情況差不多,警/察確實例行懷疑上了宋源。
但是在宋源出車禍之後,他們卻遭遇到了困境。現在宋源處於搶救中,無法回答他們的問題,而雖然已經證明彆墅裡死的幾個人都是想要害宋思河的人,但是這些人都已經提前留下了完整的聊天記錄,表示是因為憎恨宋家,所以挑了其中看起來最好拿捏的宋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