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想要拿著我的字去賣吧?”石青珊之所以有這麼一問,完全是因為張家明竟然沒有開口向她索取財物,而她知道張家明是絕對不可能節約的,所以她才想到了這個可能,就是張家明想要用她的字換錢。
張家明笑了,卻也不否認:“外甥媳婦,你可不知道你的大名已經傳到這真定郡了,真定郡的郡守大人都聽聞‘獨釣寒江雪’,你有如此才華,若不發揮太過可惜了。”“隻要你寫一副大字給我,我能用它換三千兩銀子,還能幫你解決紙張的事情。”
“舅舅,你實話實說,我看情況而定。”石青珊倒也不會一味拒絕張家明,他隻要靠譜,石青珊也不介意寫副字給他。
“外甥媳婦如此謹慎行事,頗有我外甥的風采。”張家明不隱瞞,原來是有一個本地富商的本家侄子犯事被抓入了大牢,那富商也不知道從哪聽說郡守喜歡青山居士的詩詞,所以就找到了張家明,希望能求一副字來賄賂郡守,讓侄子能提前出獄。
富商願意出三千兩銀子求字,張家明已經想好將三千兩留給自己,同時還要讓富商幫忙去代買紙張,到時候白紙歸石青珊就可以了。
反正本地紙商隻是不給石青珊供貨,又不是不給其他人供貨,有個本地中間人,紙商絕對想不到最後他們的貨還是落入石青珊手中。
“真定郡守怎麼知道《江雪》的?”石青珊表示這不可能。
張家明嗬嗬笑了起來:“這就是你不了解官場了,六親王不是曾一字千金購買你的詩句麼?六親王知道,那就是皇上知道,皇上知道,那麼整個官場就全知道了。若是皇帝哪天說喜歡吃什麼,不用幾天各地官員都會削尖腦袋去找,就為了上貢,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在皇帝麵前。所以皇帝才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喜好,吃飯也不能隻挑自己喜歡吃的吃,也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書法字畫。就是怕底下官員為討好聖心而勞民傷財。”“你的才華已經上得帝聽了,隻是沒有流傳開,越是稀有就越是珍貴,所以你的字絕對是份大禮。”
看著張家明那精明的樣子,石青珊心說若是舅舅不那麼敗家,也一定能積攢一番家業,可惜張家明就是花錢比掙錢快,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這麼能花錢,完全不能理解。
“那就寫一副。”張家明分析得有道理,不過不能寫《江雪》,當初六親王千金一字都沒得到,轉眼一個郡守卻拿出來了,這不是打六親王的臉麼?
張家明立刻準備筆墨,讓石青珊揮毫潑墨。
“這首詞就說是我寫給順天花魁秦姬的。”根本是現想的,不過添加些典故,詩詞才更有價值。石青珊想來想去還是拿秦姬做文章最好。
張家明無所謂,他隻要石青珊的字。他看著石青珊落筆,隨著紙上筆尖騰轉緩緩念出聲來:“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張家明雖然敗家,卻也能從中感受一股風塵女子的無奈哀傷。他知道這是石青珊模仿秦姬的口吻寫的,簡直是走入花魁心裡去了。
不是喜歡風塵,隻是因為前身宿命已定下;花開花落都有一定的時候,一切都是花神東君在暗中做主,意思就是說風塵女子命運隻能由他人做主,自己不能左右。
以花自喻,而東君可能是老鴇也可能是恩主,反正命運不在自己手中。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這幾句就言明了脫離風塵的決心,去終歸是要去的,這風塵如何能久住?等到山花開滿山頭,不要問我歸向何處。
表明了遠離風塵,向往平常生活的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