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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看著自己的大姨子,楚秋心也看著自己的女妹夫。
兩人雖然是要對話,然而見麵的時候,兩人卻都很安靜。妖女知道楚秋心見自己肯定有話要說,所以在等待,卻不知為何對方隻是靜默,難道是在醞釀情緒?那就再等等吧。
楚秋心確實是在醞釀,她把自己今天要問要說的話都梳理了一遍,覺得差不多了,這一套說辭下來肯定能讓自己破開心結,想罷,楚秋心優雅地放下嫋嫋飄香的茶杯,親啟玉口:“今日我要與你論道。”
“好。”妖女沒意見,反正她教學生的時候沒少圍繞這個問題,都討論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大姨子,你以為何為道?”
“大道應如空舟,虛懷若穀,不會因為自己的得失而喜怒,也不會引起他人的好惡。試想若是你的船在江上碰撞了另一艘船,若是對方船上有人,你必然心生怒火,若對麵隻是空船,自然就不會憤怒。所以道就如空舟,無得無失,無愛無恨,對所有人都一樣。”這倒是很符合楚秋心一脈相承的‘無心’心境。
現在楚秋心的船裡就有了一個名為‘嫉妒’的客人,所以現在她要通過這次的對話,把客人趕下去。
妖女微微點頭,心想自己的大姨子已經想到第二層了,然而自己已經想到第五層。誰說撞到了空船就不會發怒?暴脾氣不僅要對空船的主人發怒,還要對空船發怒,甚至還會有人埋怨水流,埋怨天氣,埋怨自己,天下就是有這種人。
因為撞船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對麵是空船,但被撞的人也不可能就坦然地一笑了之,如果碰上一個心情不好的人,當時肯定會要抱怨一番,空船說不定就被對方給掀翻了。
“你說的隻是一種可能。但我認為想要回答問題,就先要理解問題本身。‘道’本身就是一個很含糊的概念,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論,就拿求道者來說,對道的理解就非常多。有求強、有求法、有求破、有求極,又分天道自然、人道之上、還原大道、頓悟自我、道醫萬物,雖然都是在論道,可是在我看來他們每個人理解的道都不一樣,論起來也不過是雞同鴨講。”妖女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當然是她一貫的辯論風格,那就是避實就虛,不圍繞問題本身而是把話題引向其他。
不過妖女其實也沒錯,每個人理解的道都不一樣,真的要討論,免不了就會陷入先入為主、各執己見的局麵。所以回答問題之前,先要審題。
楚秋心聽完:“求道門派確實繁雜,不談他們,隻談你我。我在夏國已經住了半年,也見了諸多變化,皆是由你推廣。在我看來你並不敬道也不尊道更不崇道,你將‘道’物化,將道視為一種手段,從而推廣,實乃違背常理。”
“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對道的描述並不準確。或許在你心中道應該加上前綴,比如永恒的、至高的、無限的。而我的道並不永恒,也不至高,更不無限,隻是有和無,我有這本事我就做了,彆人沒有這個本事就做不了,就這麼簡單。”“所以我無意貶低你的生活方式和你追求的無心境界,隻是有時候強扭的瓜不甜,我做不到和你一樣。”妖女知道楚秋心不會無緣無故來串門,肯定是想要勸說自己,所以妖女提前就拒絕了,她要犬色聲馬,不想做苦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