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的熱鬨,就如急刹車般停下來,眾人的表情也全部凝固了。大家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塗廣良神經質地冷笑道:“戈省長,你不是惦記我父親嗎?這杯酒,就是我代他敬你的。”戈賢隻能稍微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塗廣良的臉上顯出獰笑。戈賢覺得,塗廣良的精神恐怕已經不太正常了。要是在粵州,有誰敢如此對他戈賢,他恐怕早就讓人弄死他了。可這是在華京,羞辱他的人,是江右塗家,一個他不敢稍有不敬的家族。戈賢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隻好說:“不好意思啊,塗局長,我不該問那麼多。”
塗廣良卻嘻嘻一笑:“沒事啦。你已經吃了我敬的這杯酒,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去洗洗吧。我還有話說。”
服侍戈賢的美女,忙過來,陪著戈賢進了衛生間清洗眼睛,並用餐巾擦乾了臉,重新出來。與戈賢一同來的康慨,看著戈賢這一番遭遇,心裡也是頗為同情,他們這些地方大員,在地方上看似耀武揚威、無人敢拂逆,可是在華京這些大家族的人眼中,恐怕真的什麼都不是。康慨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在旁邊不敢說話,就擔心和戈賢一樣觸黴頭。
若真是自己也被潑酒,他也不可能反抗,隻能認了。這該有多麼倒黴?!所以,康慨隻能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讓自己成為目標。
這時候,戈賢已經出來了。塗廣良仍舊站著,笑著道:“我知道,今天很多人,和這位戈省長一樣,希望能和我老爺子通個話。我也知道,大家今天來,表麵上是來給我接風洗塵,其實是看在我老爺子的麵子上!我老爺子的能量,讓大家服氣了吧?華京紀委想要動我,但是我老爺子硬生生將我從辦案點撈了出來!我就問大家,服不服?服不服?”
眾人看著塗廣良這個樣子,心思各異,但嘴上卻出奇一致:“服!”“服!”塗廣良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服。我這就給我老爺子打電話。儘管他今天不能出席,但是和大家說一句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塗廣良就當著大家的麵,打了電話。對方很快就接通了,塗廣良道:“爸,今天一班兄弟在給我接風洗塵,很遺憾您老沒有辦法來。他們可是一個個都特想見到您呢!我能不能開個免提,您和他們說兩句?”
顯然,對方同意了!
塗廣良開了免提,包廂裡再次鴉雀無聲。
“大家好啊!我是塗漢治!”這個聲音已然六十來歲,蒼老之中,帶著一絲柔和,“今天,你們替愛子接風,我也很高興。可俗務纏身,我無法參加了,隻能和大家在電話裡說兩句。廣良,你將大家的尊姓大名報一報吧!”
塗廣良道:“好,爸。今天在這裡的,有我們國委辦副秘書長馮林!”馮林馬上稱呼道:“首長,您好啊!”塗漢治和藹可親地道:“馮秘書長好。”塗廣良又逐一介紹,蕭選、黃景海等等,然後到了戈賢。
塗廣良也介紹道:“爸,我要隆重跟您介紹一下,粵州省常務副省長戈賢。他可是從粵州大老遠跑來的,對您老也很尊重。剛才我已經代您敬了他一杯。”“很好!很好!”塗漢治道,“這樣的朋友,從粵州特意趕來,彌足珍貴啊!”塗漢治自然不會知道,塗廣良所謂的代他敬酒,是將酒直接潑在戈賢的臉上。
戈賢馬上道:“首長,您好。太榮幸能和您通話了。祝您身體康健、壽比南山啊!”塗漢治笑著道:“謝了,謝了!戈賢,我記住了!”聽到塗漢治如此說,戈賢心中一頓激動,眼中竟溢出淚來,感覺剛才受到的屈辱也都值了。能被塗漢治記住,不等於是晉升有望?
這個時候,康慨的心情也變了,從開始的同情,變成了羨慕。甚至恨不得,剛才受到屈辱的不是戈賢,而是他康慨自己!
眾人也都非常羨慕戈賢。
然而,忽然之間,包廂的大門,被一下撞開。從外麵,快速進來了一批人。最前麵的是華京紀委副書記方婭,接著是華京紀委的其他辦案領導,另外,還有協助辦案的公安,肖靜宇也在方婭的身後。她是方婭邀請她一起來的!
眾人看到方婭,心裡都猶如抽筋一般,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逃,或者往桌下藏。顯然,他們又能逃往哪裡?又能藏到何處?
方婭一身春裝,腰間咖啡色皮帶將她襯得更為修身,她掃了一眼,道:“打擾大家吃飯了。塗廣良同誌,不好意思,華京紀委,將再次對你立案調查,請隨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