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後,裴宣機開口道:“房相日理萬機,按理說,這點小事,不該勞煩房相,隻不過沒有房相的指點,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房玄齡嗬嗬一笑道:“賢弟應該問的就是國泰的事情吧。”
“既然房相已知,那麼愚弟便不再拐彎抹角了。國泰這孩子我了解,少年老成,辦事也有分寸,也不與人爭強好勝,這次為何被陛下下了大獄呢?可是朝中有人參奏了國泰?”
房玄齡捋了捋胡子,整理了下語言回道:“實不相瞞,老夫對國泰也是非常欣賞的,但是這一次,其實一開始與國泰無關。”
“哦?願聞其詳!”
“事情的起因是大理丞張蘊古辦的一個案子,陛下有些不滿意,後又有禦史上奏張蘊古有徇私枉法的嫌疑,這才使得陛下頓時大怒,要當場斬了張蘊古。而國泰也是此時跳出來,拚命的保護張蘊古並勸諫陛下,陛下怒極之下,才將二人下了大獄。”
裴宣機聽後,皺眉道:“先不說這張蘊古是否營私舞弊,單憑禦史之言就要誅殺大臣,是否……是否有欠妥當?”
房玄齡看了一眼裴宣機道:“陛下如何聖裁自有陛下的道理,我們作為臣子的,不容置喙,而國泰也是當時說了一些觀點和勸諫的話,才被陛下下的大獄。”
“不過,以老夫目前的判斷,國泰最終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危險,隻不過需要多待些時日罷了。”
說完,便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喝起了茶。
房玄齡除了對皇帝的所作所為不予評價,但是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的清楚了。
裴宣機聽後,頓時大喜道:“謝房相指點!房相還有公務要處理,愚弟便不叨擾了!”
……
出了房府,裴宣機心裡的大石徹底放了下。
回到家後,著下人給裴洛菲送去信,意思就是:該吃吃、該喝喝、耐心在家等待即可。
有了裴宣機的消息,裴洛菲這才安心了下來。
而楚逍逍這傻妞還是半信半疑,抽空還是磨著刀,看的裴洛菲很是無語……
……
又過了兩日,李二照例上朝,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完事之後,李二輕咳了一下,朗聲說道:“幾日前,朕就在這大殿之上,詢問了張蘊古關於李好德案件,後來權禦史上奏張蘊古有徇私的嫌疑,導致朕當場怒發衝冠。現在想想,是為不智啊!人啊,這一怒,就會影響思緒、影響判斷。”
“過後冷靜下來之後,朕又重新的審查了李好德的案子,也是確定,這李好德的確是一個癡癲之人。朕有過啊!險些為了一個瘋癲的人,而誤殺了朕的大臣。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有些後怕啊!”
這時魏征出列道:“陛下聖明!《左傳》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陛下能檢討自己的過失,乃是好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而李二卻擺擺手道:“此言差矣,有些錯誤犯了,可以總結經驗教訓,使得不再犯;而有些錯誤,就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李二站起身來,繼續道:“這人命,就是天大的事,因為人命一旦沒有了,就再也無法挽救了,李豐田說的好啊!也幸虧當日有李豐田的拚死勸諫,朕才沒有將錯誤進行到底,以至於現在還有悔改的機會。”
“朕很欣慰啊,朝中有你們這些大臣,可以為了公義直言上諫,朕不光給李豐田、還有那次想要勸諫的大臣們,道個歉!”
魏征說道:“陛下英明!不過陛下大可不必如此,這諫言乃是臣子的本份,朝廷為何有這麼多大臣?不就是在陛下犯難或者犯錯的時候,給與陛下幫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