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蕭何一回到院子便看見了一臉憂心忡忡的凝霜。
視線下意識就往喬念的住處看去,隻見門窗緊閉,似是要將所有人都隔絕了一般。
蕭何不由得上前,低聲問道,“她怎麼樣了?”
凝霜滿是擔憂地看了那關著的房門一眼,這才道,“我家小姐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奴婢說什麼都不應。”
話說到這兒,凝霜便又壓低了聲,俯身湊到蕭何耳邊,道,“也沒聽見哭。”
這才是叫人最擔心的地方。
若是能聽到哭聲,至少證明喬念是可以將情緒都發泄出來的。
可眼下,她不哭不鬨,隻是將自己封閉起來,反倒是讓人放心不下。
季嶽在一旁,忍不住問道,“要不,奴才去敲敲門?”
他想著,蕭何應該是想要安慰喬念幾句的。
卻不想,蕭何微微搖了搖頭,“讓她自己待一會兒吧!”
說罷,竟真的不再理會,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而去。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季嶽伺候著蕭何洗漱休息,眼見著蕭何的視線又往窗外看去,不禁笑了開來,“奴才還以為大少爺是真的不擔心大少奶奶呢!”
誰曾想,自回來到現在,他家大少爺的眼珠子都快釘在大少奶奶的房門上了。
蕭何眉心微沉,倒是絲毫都不在意季嶽的打趣,反倒是略有擔心地輕輕道了聲,“她晚飯也沒吃。”
直覺告訴蕭何,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
否則,照著凝霜所言,死的那個隻是林鳶的丫鬟而已,喬念又怎會如此?
季嶽也收斂起了笑意,微微點頭,“是啊,凝霜方才還悄悄哭呢!”
那丫頭擔心她家小姐,卻又怕她家小姐擔心自己,不敢讓喬念聽到她哭。
蕭何的臉色越發陰沉,卻是輕輕道了聲,“你先去休息吧。”
季嶽一驚,“大少爺不睡嗎?”
蕭何微微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季嶽這才反應過來,蕭何是因為擔心喬念才會如此。
若是上了床,就看不到喬念的屋子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家主子如此擔心一個人。
於是,季嶽沒再說什麼,退出了屋去。
凝霜也還在屋外守著。
她平日雖然是住在喬念寢臥的外間,卻也是有獨屬於自己的一間房的。
她不是沒地方去。
她隻是擔心喬念,知道自己就算回了屋去,也是會睜著眼睛到天亮,所以便乾脆來屋子外頭守著,如此,若是她家小姐有什麼需要,她也能夠第一時間回應。
夜色越來越濃。
蕭何屋子裡的燈卻還亮著。
他捧著一本兵書,卻並沒有看進去多少,時不時地便會抬頭往喬念的屋子看去。
隻是那間屋子始終都是門窗緊閉,裡頭的人絲毫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就這麼,一晚上過去了。…。。
翌日,太陽不過剛剛爬起,蕭何就已經一臉凝重地來到了喬念的屋外。
凝霜眼眶泛著紅,看到蕭何,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大少爺,怎麼辦啊……”
這整整一晚上都沒有一點兒聲,凝霜真是擔心壞了。
蕭何眉頭緊鎖,這才看向凝霜,低聲問道,“你家小姐,可有什麼特彆喜歡的東西?”
凝霜點了點頭,“有,我家小姐喜歡赤梅,荊副將在小宅院裡特意為我家小姐種了一棵呢!”
赤梅……
蕭何微微搖頭,眼下已快初夏,赤梅應該還是光禿禿的一棵,不太行。
於是,又問道,“還有彆的嗎?”
凝霜認真想了想,“彆的……豬,豬大腸?”
這三個字,卻是令蕭何都愣住了。
豬大腸這樣的東西,對於大戶人家而言,是為汙穢之物。
便是一般的富甲人家都不會吃,可,喬念卻喜歡吃豬大腸?
想來,應該是在浣衣局那三年裡,接觸到的吧?
他不禁想著,那三年裡,她所能接觸到的最好吃的東西,竟然就是那樣汙穢的東西。
心,莫名一陣陣泛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