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幻想趁他睡著偷偷聞他,聞得鼻子都鑽進衣服裡麵去。
這種程度的巨大反差,令阮語後知後覺地生出一股受欺騙式的慍怒。
還有之前莫名其妙地對他冷淡,說什麼他長大了所以不許黏人,怎麼求也不帶他來資源星玩……大約都是怕這些念頭被他看穿。
假正經。
越想越氣。
從顧修寒的視角看,就是阮語莫名其妙地一覺把自己睡生氣了。
還是非常氣。
像是夢見顧修寒終於忍無可忍揍魚屁股了。
“做噩夢了?”顧修寒眉心微蹙。
一貫的認真與關切,害得阮語登時泄了半口氣。
他感覺自己就不是發脾氣那塊料,親族表現得稍微好一點他就不忍心了。
不待阮語回答,顧修寒又問:“感覺怎麼樣?”
阮語憋得臉蛋通紅,開不了口質問,甚至還條件反射地乖乖答了句“已經好多了”,之後不甘心地囁嚅了半晌,才開始找茬兒拿顧修寒撒氣:“沒做噩夢,就是睡得不舒服……”
顧修寒很有耐心地詢問:“怎麼不舒服?”
阮語努力感受了一番,誇大其詞哼唧道:“我出汗了,被子都潮了。”
人魚不像人類那麼能出汗,一定要說,頂多是泛著一點潮氣,還得用心感受。
“坐到那裡。”顧修寒卻毫無異議,朝沙發揚了揚下頜,袖管挽至手肘,親自給阮語更換寢具。
阮語拉拉著小臉,聽話地坐過去。
就這麼看著堂堂上將像男仆一樣為他忙活,向來好哄的阮語又成功撒出些氣。
然而這時,顧修寒那邊又飄來一串心音。
[太香了。]
[……]
[香得膩人。]
那點潮氣混著體香,原本暖融融地捂在被窩裡,顧修寒伸手一掀,撞了滿鼻子香,眼睛都被激得隱隱泛紅。
那你就不要聞。
阮語聽得老大不滿意,剛撒的氣又灌回肚子裡去了。
他發現自己之前也就是沒細致觀察過,其實顧修寒也很愛臉紅的,尤其是耳朵和頸子。隻不過常年一身軍裝捂得密不透風,膚色也不白,很不明顯而已。
其實這麼一會兒就紅成一片了。
又想什麼了?
阮語警惕地豎起耳朵,集中精神能量。
果不其然地,又接收到了幾幕離譜的畫麵。
簡直是隨時讀隨時有。
阮語:“?”
其實也不能怪顧修寒滿腦子奇怪廢料。
人類的精神世界太複雜,主觀意識僅僅是冰山露出水麵的一角。
潛意識隱蔽在深如淵壑的識海下方,龐大到難以想象,它是精神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
那些水麵下的思維活動與幻想埋藏得太深,顧修寒主觀上都未必有察覺,卻被徹底成熟之後感知敏銳無比的阮語一股腦讀了去——
睡衣下擺卷起,露出奶油般綿密膩滑的白皮膚。
淺淺凹陷的後yāo沁出細小水珠,又被織物吸收。
總體上很纖細,但腿肚子莫名肉鼓鼓的小腿從棉質布料上來回蹭過。
……
好像顧修寒有透視眼,盯穿被子看到過裡麵的景象似的。
一股與惱怒不同的陌生熱意從胃裡騰騰地躥燒到舌尖,在猜測與忍耐中耗儘了理智的阮語終於忍無可忍,擰著眉開口叫人。
“顧修寒。”
罕見的直呼其名。
顧修寒正更換寢具的手一頓,像忽然預感到了什麼,沒回頭也沒應聲。
片刻後。
“你在想什麼,能不能不要想了?”
一個輕輕的問句。
語氣中流露著困惑與苦惱。
以及一句極力抑製,卻還是在情緒拉鋸中溜出了嘴巴的鬱悶抱怨:
“你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