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光把她從那群人販子手中救了出來,但在卡茲戴爾那片土地上,隻有最狡猾、最懂得背叛、最自私的魔族(薩卡茲)才能生活下來。
而少女依然在呼吸一事,便是對她過往最好的闡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中透著危險的精光,仿佛一頭盯緊獵物、蓄勢待發的野獸。
氣氛在一瞬間便冷了下來,仿佛剛剛的歡談並不存在。
林光卻絲毫沒有在意少女眼中的凶光,搖了搖頭:“不。”
他頓了一頓,仿佛在斟酌著措辭:“我給你感受的,是奴役契約。”
“對於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靈獸與禦靈師來說,靈獸都算不上獨立的個體。”林光的話語帶著一絲沉重,目光堅定而坦誠。
“對那些禦靈師而言,靈獸是他們在世界上最信賴的存在,是自己的半身,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父母子女或者戀人。”
少女的視線不自覺地向左移了一些,目光停留在掛於牆上的那兩張黑白照片上。
她的視線很快便不著痕跡地收回,反問道:“絕大部分?”
“因為他們簽訂的是奴役契約,”林光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被奴役的靈獸會被徹底洗腦,完全變成禦靈師的附庸。有研究數據表明,結締了奴役契約的靈獸,在與禦靈師相處了一個月後,便會願意為其付出生命,言聽計從。”
“換言之,就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自我,或者說靈魂。靈獸的地位從搭檔變成了單方麵的支配,同時靈獸死去、或者禦靈師單方麵切斷聯係,所付出的代價也更低。”
林光詳儘而冷靜地解釋,每一個字都在揭示著這個繁榮世界背麵的殘酷。
他搖了搖頭,眼中帶著一絲無可奈何:“這個世界可並不太平。禦靈師們為了對抗獸潮和魔族,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畢竟……任何生靈的繁衍與存續都伴隨著另一些生靈的犧牲。”
“嗬。”少女咧了咧嘴,冷嘲熱諷地說道:“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沒有對我用那種方式?還有之前說的平等契約又是什麼?”
於是,林光再次向少女伸出手,而這一次指尖亮起的,是沒有任何象征的、純粹的光芒。
看了他一眼,少女再度伸出手指,靜靜地感受著精神,或者說自己靈魂深處存在的那道契約,那道平等契約充滿著神聖而偉大的氣息,任何人都不會對其內容產生質疑。
“平等契約,雖然沒有了奴役契約的好處,但卻無需擊潰靈獸的精神,隻要沒有意外乾預,成功的概率幾乎是奴役契約的五倍以上,更是可以完整保留靈獸的潛力、思考能力與戰鬥智慧。”
他接著說道:“我的‘平等契約法’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僅契約速度大幅度提升,還不會對靈獸有任何的損傷,可以徹底喚醒靈獸的潛能與心智——五百年前最初的禦靈師們擊退魔界入侵,靠的也正是最高級熟練度的平等契約法同‘神獸’們結締了契約,其核心內容其實隻有八個字,以心交心,結伴同行。”
少女的臉色微微放緩,卻還是撇了撇嘴,“說什麼平等契約,我都沒同意就生效了,還解除不了,不還是強製性的嗎?”
這倒是讓林光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卻也坦然地回道:“抱歉,是我那時候太激動了。”
“激動?”少女眉頭微挑。
林光注視著她,誠懇地說道,“我的天賦隻有契約所謂的‘泰拉生靈’時才能生效,這個天賦將我引導到了你的麵前。”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既定的命運,但我也不會否認緣分這件事的存在。”
“我不知道是怎樣的環境造就了你,我也不知道你想要怎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