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學民同誌請留一下!”
何學民也是不知道,後麵的會議他是怎麼挨過來的,反正滿腦子都是昏昏沉沉!
直到會議結束,身邊的人全部前赴後繼的湊到李永富那邊去恭維諂媚,他卻是茫然的站起身來,想要離開這個會議室,想要離開這個讓他笑話丟大臉的會議室。
可是,等到宣布散會大家都要離開的時候,坐在首位的許和平突然叫住了他!
瞬間,就讓何學民更加的疑惑不解!
怎麼?!
看完他何學民的笑話,現在還要單獨留下來,冷嘲熱諷不成?
倒是其他幾個人,聽到許和平竟然要把何學民單獨留下談話,一個個鬼精鬼精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了!
也對!
許和平好歹是縣裡主抓工業的副縣,而何學民可是他們同一個師父帶出來的師兄弟。
這一次老廠改製,本來呼聲最高資曆最老的何學民,卻是到最後什麼都沒有落著。
所以,為了照顧老同誌情緒,怎麼也得安撫安撫一下吧?!
至於怎麼安撫?!
廠裡應該是沒有那個合適的位置了,李永富上去了,肯定第一個就會拿老何開刀。
所以,何學民不是跟王廠長一樣,被調到其他廠子裡去當實際負責人,就應該是跟許和平一樣,直接從廠裡上調到縣裡工業局去。
以大家的八卦,八成是後者,老何這是要高升進縣委大樓啦。
畢竟,老何人家縣裡有人嘛!
這不!
現在許副縣單獨留下老何談話,八成說的就是進縣委的事情。
這就讓那些沒有很大實權的副廠長們,為之眼紅了!
要知道!
他們下麵的廠裡的,想要被提上去進縣委大樓,基本都得在廠子或者廠書記的位置上,曆練鍛煉幾年。
隻有在這個位置上,做出了很大的成績,才會被提上去進縣委。
比如!
今天縣裡下來的許副縣,他之前就是他們廠的廠長,也是最年青的廠長,年輕有為在廠長的位置上,做出了很大的成績,所以被提上去進了縣委。
之後又是十年的磨練,成了現在主管工業的副縣。
所以!
老何何學民今天,這是要直接越過廠長或者廠書記的曆練,直接上調進縣委嗎?
以老何現在五十歲的年齡,進了縣委其實還是大有可為,上升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何學民的心思同樣也很迷茫,不知道許和平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要說提調進縣委?
何學民想都沒有想過,因為根本不敢想!
縣裡確實有一條晉升之路,就是底下的幾家國營大廠的廠長或者廠書記,真的做出了很大的成績,確實可以進縣委的!
但是,那個幾率可謂是少得可憐,連他們廠的老書記老許,都沒有提上去就退休了!
怎麼輪也輪不到他這個沒學曆的何學民了!
至於許和平?!
那是因為打一開始,許和平就是大學畢業,被安排進廠裡,跟他在同一個師父曆練過幾年。
那幾年也是許和平最為下沉的幾年,後來攀上了縣裡大領導,更是成了大領導的乘龍快婿,那叫一個平步青雲!
先是三十歲出頭,就成了主抓技術的車間主任,沒兩年就跟坐火箭似得當上了副廠長,之後又是廠長!
在廠長的位置上,也沒有乾幾年,就直接被提乾進了縣委!
等到他老丈人退下去之前,運作一番後,就成了縣裡主抓工業的副縣。
可以說!
眼前許和平的仕途之路,那才叫一個平步青雲順風順水!
所以!
他何學民一沒文憑,二沒路子,三沒票子,怎麼可能直接越過廠長廠書記,進縣委大樓啊?!
當然,要說沒路子,那也不是絕對的!
如果去年,自家那個混賬二小子,真的把許和平的女兒給娶了,可能也就不是現在這個局麵了。
可惜,自家那混賬二小子,鬼迷心竅迷上了一個女大學生,而拋棄了半夏那個青梅竹馬。
搞得本來關係非常鐵的師兄弟,弄成現在這個僵局。
現在,何學民都不指望許和平能幫他使點力,不在背後捅刀子就行。
早知道……
唉!
都過去了,文慧那孩子現在肚子都大了,還能說什麼呢?
“師兄……”
見何學民受的打擊很大,許和平自己都知道,現在找他談話做思想工作,無異於傷口上撒鹽雪上加霜,太過於殘忍啦。
也知道一旦他這個口開了,就意味著什麼?
但,這是組織上對他的考驗。
許和平隻希望,他說完之後,自己這個師兄千萬千萬不要一口答應!
一定一定要爭!
一定要跟上麵爭!
這樣一來,他許和平就好從中運作,怎麼不濟也能保住副廠長的位置。
可是,這才剛一開口,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唉!”
“和平,千錯萬錯,還是我家那混賬二小子的錯!他鬼迷心竅,被老劉家的女大學生給迷了魂,負了夏夏!”
“好在夏夏現在已經回來了,聽說也參加了今年的高考!”
“怎樣?!夏夏考得怎樣?估了多少分啊?!”
一聲師兄,可謂是讓何學民那傲嬌的執拗,給一下叫軟了。
其實本來錯的就是他們老何家!
當初也是話趕話說急了,何學民才一氣之下,跟許和平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人家都自己低頭了,所以理不在自己這邊的何學民,怎麼還能端架子?
當即,便是打招呼問候著。
“唉!他們兩個的事都過去了,說到底還是他們沒緣分!”
“至於估分?!”
“夏夏那丫頭這段時間,成天也不著家看不到人,我也不知道她考得怎樣,估了多少分?”
突然說到自己女兒身上,許和平的心情也是一鬆,大有一笑泯恩仇的苦笑了笑,繼續說道:“聽說洪昌也從滬海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那混賬小子是跟夏夏一樣,前後回的洪城!”
何學民又是跟著看似很隨意的說道,心裡其實是非常緊張的,因為他也不確定,許和平突然單獨留他下來談話,到底要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