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越多,他越是猶豫,無形之間的壓力,恍若泰山壓頂。
“本...本王..需要考慮一番!暫且退朝!”
他想要去問問梅長空,去問問那個他最信任的人!
葉禛快步離開,完全不敢麵對朝堂諸臣。
就仿佛一個被人打敗的將軍。
寢宮中,寧缺來到葉諄身邊,躬身道:“啟稟陛下,宣王殿下退朝了,未做決斷,回禦書房去了。”
揮揮手,寧缺退下。
葉諄搖搖頭,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要問策嗎?這也要問,那也要問,豈不是成了問話皇帝?”
他一聲長歎,輕聲道:“自古以來,朝堂之上,君臣相輔,亦相為敵!
隻是君臣之間的權爭,往往藏於暗處!
君弱,臣強,臣強,權散!
權散,則地方易生亂世,朝堂政令難以下達。
所謂兼聽則明,的確不錯,可是拿主意的,要是帝王!”
“葉梟居於涼州,不過一州之地,兵馬不過二十餘萬!
對比我整個大乾,立於絕對弱勢!
他起兵十五萬,而出涼州,要冒多大的風險?
為何無人勸阻?
還是有人勸阻,他不采納?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話,能上下通達,他的人,會聽命從之!
葉禛啊,他朝堂之上,未有衝冠一怒!
未有帝王霸氣,反被群臣壓住氣勢。
下了朝,銳氣更散三分。
便是他那所謂謀主給他出了主意,勸說他出兵平叛,他也不會去聽了!
他的心意,從他轉身下朝那一刻,就已經定下了。
還不如在朝上便聽了群臣之言,回到禦書房,說不定還要反找借口給自己推脫!
圖找不痛快!”
葉諄沒有猜錯!
此刻,在禦書房內。
梅長空厲聲道:“殿下,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立刻出兵!
不要用北派將領!就用柴敬之。
下聖旨,達天下,痛斥葉梟無君無父,目無國法!
以柴國公領兵二十萬,統禦隆慶玉河兩地兵馬!集全國之力,對其圍剿!
這是殿下最好的機會!
以大義壓之,名正言順出兵,將其斬殺,徹底永絕後患!
武王一死,殿下大事可定!”
葉禛皺眉道:“可是孤已經讓柴敬之去沿海平叛了...”
梅長空無比激動道:“沿海不過些普通百姓作亂,純屬疥癬之患,無需在意,當下第一要務,便是平定涼州作亂!殿下萬不可猶豫!”
“我...可是朝堂百官皆是反對啊!我豈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此事?”
“殿下啊,百官反對便反對!如今您可是監國之人,這種千載難逢之機,一旦打贏...”
“萬一打不贏呢?”
此言一出,梅長空頓時語滯。
這麼聊的話,那什麼都不用做了。
他深吸一口氣,耐心說道:“殿下啊,如今您兵多地廣,大乾大半疆土都在您掌控之下。
葉梟不過庸北一郡,頭重腳輕,便是打不贏,他能撐多久?
隻要您下令,咱們勝算在七成以上!
不,八成以上!”
葉禛還是搖頭道:“可是父皇萬一得知此事,心生不喜,又該如何?”
“殿下啊!是他先率軍出來的,是他叛亂啊!那葉梟都不怕陛下心生不喜,您怕什麼?”
葉禛輕聲道:“我也不是怕,可是他不通大局,我不能跟他一樣啊!
這麼一打,損傷的,乃是我大乾江山社稷。
而且...畢竟是我給他下旨問罪...涼州兵馬,也畢竟是李年所殺...萬一父皇追查起來...而且朝堂百官,也都反對...”
葉禛,他從來都是性情猶豫。
喜歡穩重行事,坐上皇位之後,決斷略有增強。
可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真到了大事,受各方壓力而決斷之時,他考慮的因素,就太多太多了...性情中軟弱猶疑的一麵,再次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