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二毛修過無數的馬蹄和驢蹄,隻一眼便看出黃七露出的這隻蹄子既不是馬蹄也不是驢蹄,因為不管是馬蹄還是驢蹄都是一體的,而黃七露出的蹄子則分為兩部分,與鹿和羊的腳趾有些相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因為鹿和羊的腳趾沒有扁平的蹄足,但這隻蹄子有。
雖然黃七此前多次說過自己不是人,但二毛隻當她在說笑,不曾想黃七真的不是人,看到蹄足的瞬間二毛便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強行控製,此時怕是已經驚呼嚎叫,落荒而逃。
短暫的愕然之後,二毛驚恐抬頭,看向對麵的黃七。
如果黃七此時露出個什麼獸頭,二毛一定會被嚇暈過去,好在他看到的仍是黃七俊美的麵容。
四目相對,二毛自黃七眼中看到了強烈的緊張和忐忑,黃七的這種眼神令他瞬間便穩住了心神,黃七此番坦誠相待需要極大的勇氣,此刻的黃七最害怕的就是被他嫌棄和畏懼。
二毛這些年跟著瘸子走南闖北,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早已學會了隨機應變,穩住心神之後立刻調整眼神和表情,將原本的驚恐和害怕變為震驚和錯愕。
這兩種表情是很相似的,但背後的含義卻是大相徑庭,前者是極度排斥的害怕,而後者則是事發突然的驚訝。
由於這兩種表情非常相似,黃七便沒有察覺到二毛下意識的驚恐,隻當他是意外和震驚,心中多有欣慰,而二毛接下來的那句‘你真不是人哪’則更令她如釋重負。
“怕不怕?”黃七笑容之中多有忐忑。
“有點兒。”二毛笑的有些牽強。
黃七笑道,“哈哈,你膽子著實不小,換成彆人恐怕早被嚇尿了。”
見黃七這般說,二毛也不再刻意假裝,“幸虧你之前跟我打過招呼,不然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出兒,我肯定會被你嚇跑。”
二毛的反應令黃七很是欣慰,微微一笑,重新化蹄為手。
二毛此時也徹底穩住了心神,“你變回來吧,你的趾甲真的需要修修了。”
黃七沒想到二毛會有此一說,就在其遲疑猶豫之際,二毛已經掏出了那包大小不一的刀具。
“你真不怕?”黃七歪頭問道。
二毛往篝火裡添柴,“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怕,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害我。”
“那可不好說,”黃七壞笑,“萬一我獸性大發,嘿嘿嘿嘿……”
“嘿個屁呀,”二毛展開刀囊,挑出一把剃刀,“把蹄子伸過來。”
“真修啊?”黃七問道。
“真修,”二毛說道,“你蹄子早就該修了。”
見二毛堅持,黃七便再度伸出了右手,確切的說是右側前蹄,以手腕為界,手腕以上是雪白的胳膊,手腕以下則是帶毛兒的蹄子。
二毛也不遲疑,借著火光一通鏟削修磨,“好了,換下一隻。”
黃七變回右手,端詳過後甚是滿意,“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心靈手巧,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二毛拉過黃七的左手,催她變化,然後繼續忙碌,“看這蹄子大小,你的原形應該跟驢差不多。”
“你才跟驢差不多呢。”黃七笑罵。
“我說的是個頭兒,”二毛隨口說道,“像你這種蹄子通常擅長奔跑,既有鹿的靈活,也有馬的耐力。”
“哈哈,你還能看出什麼來?”黃七問道。
二毛忙碌的同時出言說道,“怪不得你身上有股味兒呢,我現在想起來了,這股味兒有點像麝香,你應該跟鹿有點兒親戚。”
“胡說八道,”黃七說道,“隻有公麝才有麝香,我是母的,哪兒來的麝香?再說了,我和鹿也不是遠親,我們乘黃自成一族,介乎於飛禽走獸之間。”
“介乎於飛禽走獸之間是什麼意思?”二毛不解。
“就是我們不但善於奔跑,還可以振翅飛翔。”黃七說道。
“啊?你還能飛?”二毛大感意外。
“當然能,黃帝你知不知道?”黃七問道。
“黃帝誰不知道。”二毛隨口說道。
“黃帝在世之時,祖上就曾是他的坐騎。”黃七說道。
二毛此時已經徹底放鬆下來,“要不你現出原形吧,讓我好好看看。”
“可以呀,你把衣裳和褲子脫了,也讓我好好看看你,”黃七撇嘴,“讓你看看手腳也就得了,還想看原形,你還想看什麼?”
二毛收刀縮手,“好了,換後蹄兒。”
黃七不滿瞅他,“你能不能說人話?這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