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這裡作為定儀宗的首徒,將來必定還有一整個小窮門派要繼承,高大少又是原作裡蓋章論定的經營人才,他能把偌大一個高家經營得風生水起,就一定能把小小的定儀宗經營得至少不倒閉。
再說原作裡的“謝琇”在韞王李稚的叛亂被平定後,按理說也是有資格接受朝廷封賞的。隻不過原作中的“謝琇”婉言謝絕了而已。現在她可以同樣讓“謝琇”婉拒封賞,拿這個資格來替高大少換點什麼不過分的東西,比如鹽引啊,什麼采辦權啊,在朝廷的大蛋糕上挖個一小勺——應該可以做到吧?
謝琇打定主意,覺得繼續借助於高大少的這條故事線發展劇情,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不過,這世間就是有那麼一些見不得彆人過得更快活,非要在彆人的愉悅上添加一點不快。換言之,看到彆人不開心,他們自己就開心了。
其典型代表之一,就是範隨玉小姐。
“高家家主的心思倒也未必如何難猜。畢竟是自家孩子,在允許的範圍之內,也是可以給他一點兒甜頭,好吊著他繼續為高家賣命的。”
有一天,謝琇又在路上遇見了範隨玉。對方這一次並不是來勢洶洶,反而好像刻意想要跟她談心似的,攔在路上,卻對她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老實說,到了這一步,謝琇其實並不是太在意她是不是在黑現任的高家家主高崢。不過她倒是很在意高韶瑛的感受,所以她就勉強耐下性子,多問了一句:
“……是嗎?”
她的高冷表現得很足,可範隨玉並不接招。
她笑了笑,豔麗的臉上顯出幾分意味深長來。
“是啊。”她說,“實際上……這是高韶瑛親口對我說的啊。”
謝琇微微一怔。
而範隨玉已經立刻捕捉到了她神態裡的這絲變化。她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更加豔麗了起來。
“……小姑娘,高韶瑛可沒跟你說過這些吧?”她笑著問道。
謝琇心想自己才不要陷入這種奇怪的宮鬥戲碼裡。於是她冷著臉沒回答範隨玉,而是從她身旁繞開,徑直向前走了。
她儘量不想讓這場自己與範隨玉的對話影響到她,尤其是不想影響到她與高韶瑛之間的相處。可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和理智卻是兩回事。
晚上,再度來訪的高韶瑛,還是敏銳地發現了一點不對之處。
他躺在她身後,懶洋洋地伸手撫過她的肩膀。他的撫觸十分溫柔,她幾乎要在這種類似安慰的撫摸之中疲倦得睡過去。
但是今晚,在謝琇陷入睡眠之前,她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你有什麼心事嗎?”
謝琇:……!
她頓時清醒過來,睡意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驅散了一多半。
她並不想讓高韶瑛得知她與範隨玉又碰麵並且交談了。於是她在半睡半醒間的倉皇之下就隨便找了個話題。
“呃……我想起一件事……”
她並不太擅長在充滿睡意的時刻還要臨時找借口,不由得結巴了一下。
“那天,我突然在想……你的確就屬於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啊……想想看,以前我喜歡的那個人,好像也是這個類型的……”
在她肩頭滑動著的那隻手陡然停下,謝琇聽見高韶瑛帶著一絲驚訝的聲音。
“……你說什麼?!”
謝琇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十分了不得的話。
現在後悔也晚了。她後悔得完全清醒過來,但清醒隻是睡意一掃而空的過程,大腦並沒有因此好用多少。
……吾命休矣!
她覺得自己的腦殼嗡嗡響,慌得不敢轉身,整個人都要縮成一團了;結結巴巴地急忙解釋:
“呃……那、那個人隻是我以前的鄰居!那個……後來他過了幾年變禿了也變醜了!我對他完全沒有那方麵的念頭了……呃不,我是說……他年少的時候也完全不及你!哪裡都沒有你好!……”
高韶瑛沉默了許久。
身後那股黑氣幾乎要化為實質,謝琇慌得都快要蒙進被子裡瑟瑟發抖了。
雖然他在外麵受到大家普遍的讚譽,但是她還能不知道嗎!真實的高大少的心眼比針尖還小!她現在還踩了一連串他的雷點,簡直就是在他容忍度的邊緣墳頭蹦迪!……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高韶瑛總算開口了。
“……鄰居?!”
謝琇:!
其實這是個久遠以前悲傷的暗戀故事。對方也並不是她的什麼鄰居,而是上學時的同桌。
想想看那個同桌少年也的確是和高韶瑛同一類型的,表麵禮貌沉穩,但私下裡則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麵孔——可她當時被他迷得死死的,什麼校草啊學霸啊,通通都不在她眼裡!她就是喜歡那種時而禮貌沉穩、時而冷漠執拗的類型!
不過這個故事的結局也是悲哀的——當時的她死活開不了口對他告白,最後同桌少年被鄰班一位開朗女生追走了。
後來再開中學同學會的時候,謝琇又見過他一次,彼時他已經經過了996的工作生涯折磨,發量有點稀少、人也有點幸福肥了——哦,聽說他和鄰班開朗女生很快就要結婚了。
謝琇當然那時候已經不喜歡他了。所以她還能笑著祝福一句願他們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