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言地拉緊了中衣的前襟,慢吞吞地爬下床,從一旁拿起了外袍。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的手卻忽而一頓。
“……事情有變。”他沉聲道。
謝琇:?
姬無凜回手把那件外袍遞到她的麵前。
“這不是昨天我穿的那件外袍。”他簡潔地說道。
謝琇:“……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裡的侍女把你的外袍悄悄拿出去洗了?”
姬無凜搖搖頭。
“你可能不記得了,但這件外袍是琢玉君當日和我們會麵時穿的。”
謝琇頓時一陣驚悚。
“琢玉君?”
姬無凜好像真的認為她的失憶症很嚴重的樣子,認真替她解說:
“琢玉君的外表看上去隻有一十多歲,因此我也猜不透他的年齡到底有多大了。”他說。
“這件衣袍,我印象很深刻,因為當日他出麵接待我們,與我們閒聊時,提到這衣袍的青色不是普通的青色,而是一種隻有在琢玉城這裡的特殊染料才染得出來的青色,名喚‘碧海青’。”
他拎著袍子的那隻手略微傾斜了一點,就著窗外投進屋內的明亮日光,給謝琇看衣料表麵在陽光照射下透出的流金點點。
“這染料可以讓衣料表麵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好像摻了碎玉一樣的質感,就如同熾烈的暖陽照在大海上泛起的粼粼波光……這是琢玉君當時說的。”
謝琇有點意外。
“‘碧海青’?”她摸著下巴想了想,但貧瘠的大腦裡隻能聯想起一句話來。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姬無凜:“……”
他勉強按捺著額角快要迸出的青筋,道:“因此,你覺得我應該穿這件外袍嗎?”
謝琇猶豫了一下,環視四周,甚至繞著房間門走了一周,把所有櫃子都打開、抽屜都拉開,搜索了一遍,最後得出了結論。
“你得穿。”她說,“因為這個房間門裡壓根沒有第一件男子外袍可以讓你選擇。”
姬無凜:“……”
“老子的靈璧宗弟子服也沒了——”他剛想發作。
“等解決了這個任務,再給你追加一百上品靈石的置裝費!”謝琇敏捷地打斷他。
姬無凜:“……成交。”
他乾脆利落地把那件“碧海青”的外袍套在了身上。
謝琇:“……”
不知為何,好像突然體會到了一些與這位氣運男主的相處之道呢……
既然姬無凜穿好了外袍,謝琇便也在櫃子裡隨意找了一件裙衫穿上。
許是對他們兩人有所限製,在這個幻境裡,偌大一個衣櫃裡也空空蕩蕩,不但沒有一件男子的外袍,女子的裙衫也為數不多,隻有那麼三五件,可選擇餘地很小。
謝琇扒拉了一番,直覺不能跟姬無凜那件顏色搭配,於是便隨手拿了一件煙紫色的,往身上套了,居然尺寸十分合適。
她從屏風後走出去,姬無凜一眼看到,卻好像愣了一下。
謝琇:“……何事?”
姬無凜梗著脖子搖了搖頭。
謝琇覺得這個窮劍修怕不是沒見過小姑娘穿得嬌娜粉嫩吧,畢竟靈璧宗裡的弟子人人都穿製服,即使修道之人普遍眉清目秀,但一式的製服看多了也會審美疲勞吧。
於是他們兩人硬著頭皮一齊出了臥房的門。
果然,門外這就來了走劇情的。
一個麵生的小廝在院門外候著,看到他們兩人並肩從臥房裡出來,表情連變都沒變,滿臉堆笑問道:“齊姑娘來啦。今日不是說要與我們公子出門賞花?是現在就出發嗎?”
謝琇與姬無凜對視一眼,同時感到了一陣古怪。
謝琇試著跟那小廝搭話:“來什麼來?你沒有看到我昨晚是與……呃,你家公子……那個……同宿一屋的嗎?”
那小廝滿臉堆笑,把先前的台詞又重複了一遍。
“齊姑娘來啦。今日不是說要與我們公子出門賞花?是現在就出發嗎?”
謝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