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劍修看起來差一點從被窩裡直跳起來,拔劍和挑釁在先的她乾一架。
謝琇撲哧一聲笑了。
“罷啦,罷啦。”她說,“若是那位‘陸公子’能早點出現也好,或許我們就知道破局之法了。”
姬無凜:“可我們怎麼知道那什麼陸公子幾時會來……”
謝琇和善地微笑。
“這就要看我們的戲做得好不好看了——”她意味深長地說道。
姬無凜愣了半晌,忽然想到她之前曾經說過的理論,什麼“幕後黑手不想看到我們親熱”之類的,頓覺不妙,硬著頭皮問了一句:“那……你想怎麼做?”
果然,她想了想,一掀被子,湊了過來。
雖然她中衣穿得很正經,能包住的地方全部都牢牢地包著,但單單是這麼一掀被子,她身上自帶的一股清冷的香氣就隨之飄了過來,衝進了他毫無防備的鼻子裡。
姬無凜猝不及防,幾乎是立刻就打了個冷顫。
那冷顫的起因不是因為他感覺到寒涼,而是因為某種更奇特、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下意識地不敢去想,愕然地睜大雙眼,看著她挨近過來。
“你……!”
他剛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她含笑“噓——”了一聲阻止,湊到他麵前,低聲道:
“若是這幻境幕後的黑手不樂見我們過於親近的話,那麼明天陸公子就一定會出現。”
姬無凜:……?
他還在雲裡霧裡的迷茫狀態,怎麼她就好像已經胸有成竹似的?
瀚海宗一介與中原大地並不相通的世外門派,竟然能有這種出色的弟子嗎?
他正在疑惑中,就聽見謝琇慢聲道:“……如此,事急從權,寒容兄請恕我得罪了。”
姬無凜還來不及跟她計較為何又老氣橫秋地喚他“寒容兄”,就感到自己肩頭一沉!
那膽大包天的瀚海宗女弟子,竟然俯身過來,把自己的臉靠在了他的肩上!
姬無凜:!!!
他就知道,兩千五百上品靈石不是這麼好賺的!
他登時一個激靈,繃直了背脊,整個人僵硬得像是一截木頭。
當然,她並沒有更進一步,而是側頭靠著他的肩膀,借著這個位置,低聲對他道:“……且等上一等。”
在初時的驚愕過後,姬無凜也很快意識到謝琇是在利用這種看似親密的姿態,來刺激那位操縱幻境的幕後黑手。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為何那位幕後黑手要強迫他們夜間共睡一床、卻又不願意真正見到他們變得更為親近,但這並不妨礙他稍微配合一下他的金主姑娘。
雖然才剛剛相處了幾天,但是他已經得出了結論——金主姑娘是個正直的好人。
所以此刻儘管姿態曖昧,但金主姑娘一定也不是故意要占他便宜的!
窮劍修一心隻有練劍,這種燒腦的事情他自覺交給金主姑娘去做就可以了。
更何況,金主姑娘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此刻寧願忍耐著她靠近過來時的吐氣如蘭,衾被掀動間透出的幽香,以及一種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將他幾乎烤得火燙的不適感。
金主姑娘也很知道分寸,保持著這種姿態過了一陣子之後,她忽然移動了。
竟是伸出一隻手,搭在他另一側的肩頭上,停頓片刻,微一用力——
將他一下子按倒在床上!
姬無凜:?!
後背砰然撞上了溫軟的衾被,並不很痛,但姬無凜一下子就懵了。
這……這是要做什麼?
金主姑娘撐起上半身來,她的一頭長發越過肩膀,垂落下來,在他的眼前拂蕩,讓他有一點懵然不知所措。
可金主姑娘似乎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
她還是右手單手按住他的肩,卻回過頭去,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床外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央。爾後,她左手一揚,原本還勾起帳子的玉鉤應聲而落,床帳也隨之落下,遮住了床榻上的情景。
姬無凜覺得自己已經一腦袋的疑問無處尋找答案了。
但金主姑娘並沒有再為難他,而是鬆開了按住他的那隻手,在他身旁側躺下來,悄聲道:“轉向我躺著。”
姬無凜腦袋昏然,下意識按照她的話做了。
換來金主姑娘的一聲輕笑。
在一片黑寂的屋內,那聲輕笑帶著上挑的尾音,仿佛顯得有些曖昧不明。
“我們,就這麼睡吧。”她說。
姬無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