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複生,正因為不能複生,活著的人才會帶著那份沉重的感情努力的走下去。
追求正確的道路。
追求正確的死亡。
追求正確的意義。
如果死亡可以被改變,這對世界而言大概是一個莫大的詛咒。
但是現在——
一家滿座的咖啡屋內,落地窗外飄著細雪,三人組外加一位透明的幽靈成了這裡的顧客。
禪院甚爾在戰鬥結束的時候,收了五百萬,留了個聯係方式就跑路了。
讓紗奈有需要的時候叫他上門,保證隨叫隨到。
當然,這個“有需要”三個字充滿意味深長,以至於那位幽靈女士的表情和五條悟的表情產生完美同步,怒火中燒。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果然是掩飾不住的。
身為他們任務對象的禮小姐在與他們接觸後,可以觸碰到部分實體,人類依舊無法看到她,當然沒有咒力的甚爾也看不到她。
穿著休閒裝,麵色溫柔,黑色短發的禮小姐坐在沙發上,抬起頭,溫溫柔柔的向幾位道謝,“抱歉,甚爾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現在的狀態很奇怪,既不是咒靈也不是人類,如果硬要說的話,她可能是稱為了“靈”。
聽到她的道謝,五條悟充滿懈怠與無所謂,倘若不是殺不死禪院甚爾,他一定會選擇直接刀了對方。
“禪院甚爾,他和禪院家——”夏油傑倒是對那個男人沒太多惡意。
因為他坐在那位幽靈小姐旁邊,所以說話時不得不努力克製自己的目光,防止被普通人當做神經病。
比起性格惡劣的甚爾,禮的性格溫和不少:“他很討厭那裡,我們從未回去過。”
三人對視一眼。
紗奈動了動唇,腦子裡飛快的思考目前的狀況,雖然和甚爾“認識”了,但以甚爾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因為認識就不接訂單的那種好人。
估計還會準備的更全麵。
紗奈思考片刻,悠悠抬起頭,視線落在對麵透明的女子身上,即使死亡也未曾改變她溫柔,看起來是相當溫和的類型。
紗奈思考片刻,開口詢問道:“禮小姐,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夏油傑:現在他們已經徹底從咒術師改行成和尚負責超度了嗎?
根據遊戲、小說設定來說,無法/輪回投胎絕對是因為有什麼遺憾。
雖然紗奈很清楚,對方應當是放心不下甚爾和惠,但是不能當著悟和傑的麵直接說出口,嗯,今天也在努力的藏好自己的馬甲。
禮小姐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捏了捏拳頭,像是用儘全身的力氣:“我、我希望甚爾能夠找到正確的道路,惠能夠幸福!”
紗奈:……對象是甚爾的話,感覺難度係數超級大。
“正確的道路?”夏油傑語氣古怪,雖然沒接觸那個人,不過從那個人的處事風格來看,特彆像是牛郎啊!
感覺已經不單單是超度的問題了,夏油傑覺得他們的職業道路變得有點奇怪。
“是的。”禮小姐眉宇間染上憂鬱,眼眸深處帶著濃烈的悲傷:“甚爾他之前不是這個樣子。”
五條悟的目光掃過對方的臉。
其實他覺得這位禮小姐和那個男人長得有點像。
“因為我的死亡,甚爾更加頹廢,連帶著惠也……”禮的聲音隨之低沉了下來,看到所愛之人放棄自我,一步步看著甚爾的淪陷,對禮來說,這遠比死亡更讓她悲痛。
混亂的感情哽咽在喉嚨裡,如鯁在喉,令她無法表達,甚至連哭泣都被剝奪,隻能沉默的任由那些情緒在胸腔蔓延。
“但是,讓禪院甚爾找到正確道路——”比起五條悟,更富有同理心的夏油傑能清楚感受到來自女人的悲傷,“這種事,我們也很難辦到吧?”
找到正確道路獲得幸福這種事,可遠比祓除咒靈來的困難的多。
五條悟撐著額角,眼神充斥著無所謂的慵懶,“不是很簡單嗎?獲得幸福的話——”
紗奈和夏油傑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打了個完美的響指,五條悟興奮:“讓他找個女人結婚吧!”
這麼想“約”,讓他乾脆終身質保!
紗奈:……不愧是你。
禮小姐捏著拳頭,眼中含著淚,“這樣真的可以嗎?”
“喂喂喂。”夏油傑不得不開口,能夠接受悟這種無厘頭的建議,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的禮小姐也很強大啊。
雖然主線開始的時候,禪院甚爾確實成功入贅,把自己變成了伏黑甚爾,也就是說他入贅給了一位叫伏黑的寡婦?
說起來,為什麼禮小姐說完心願後任務提示沒有跳出來?紗奈安靜思考。
按理來說,任務不該是直接發布,比較靠譜嗎?紗奈不確定這些任務的發布到底是由誰來控製。
百思不得其解,紗奈看向對麵的女子,“那麼禮小姐,你的心願是讓甚爾找到正確的道路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看了過來,眼神同樣透著同樣的好奇。
他們可沒忘記任務。
“是的!”禮認真回答道,眼神變得無比溫柔:“我、我希望甚爾和惠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一份,努力的活下去。”她想的從來都沒有複活,死去之人不應該打擾活著的人,她隻是希望……甚爾和惠能夠好好的。
還真是溫柔的心願。
但是奇怪的是,任務依舊並沒有更新。
難道,禮說的,並不是她內心最隱蔽的心願嗎?
這個任務果然很奇怪!紗奈忍不住想到。
“冒昧問一下,禮小姐,你是……”想到什麼,紗奈頓了下,對這原著劇情之外的劇情感到好奇:“你是因為什麼而去世?”
疾病?詛咒?還是其他?
“欸?”禮驚呼了下。
聽到這個問題,她低下頭,炸毛的黑色短發垂落,眼眸低垂著。
片刻,她慌張的抬起頭。
“我、我記不得了。”
“不記得了?”夏油傑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連自己如何死亡都不記得?而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假的。
夏油傑詢問道:“那禮小姐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嗎?”
禮點點頭,又搖搖頭。
遲疑的片刻,禮歪著腦袋,充滿一種不確信的語氣:“我……我好想記得我生下惠不久之後就死了。”
記憶像是無數碎片,零散的、時隱時現在大腦中閃過,叫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