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濤再次一飲而儘。
師徒倆這才扯開了話匣子。
羅炳義說:“起初,我不認為他這麼快就想使用你,怎麼也得過個一年半載的,沒想到清陽的形勢這麼……這麼不讓他省心,可以說,任何一個領導,都喜歡用自己了解並且放心的乾部,玉德跟我一樣,貌似謙和,其實骨子裡有著很強的政治潔癖。一個地方的政治生態一旦變糟,沒有一屆兩屆的努力和稀釋,是不好轉變的。如今,各地政府都麵臨著前所未有的難題,清陽也不例外,他不想搞一刀切,也不想大換血,所以今後乾部隊伍的調整會隨時隨地地進行,而不是遵循以往的慣例進行調整,所以,極有可能近期你就會被派下去,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荊濤點點頭,沒有說話。
羅炳義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又說:“無論他把你派到哪個地方去,都是他認為最需要你去的地方,我目前不清楚他具體怎樣使用你,也給不了你具體的建議,但有一個道理雖然很俗,卻是顛簸不破,那就是下去後,凡事勤請示、勤彙報,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有的時候這個‘一致’可能會付出代價,但也必須遵循!”
荊濤用力地點著頭。
羅炳義又給他灌輸了許多上下級相處的經驗,甚至又把鄭玉德當初絞儘腦汁、嘔心瀝血將化工廠成功遷移的事例翻出來加以解析。
不得不說,這件事在鄭玉德的政治生涯中,的確是濃墨重彩的一筆,但卻永遠不能當做教材傳授。
羅炳義說:“作為一把手,無論級彆大小,在從政生涯中,總會遇到類似無奈卻又不得不加以解決的事,這就需要每一個一把手要受得了委屈忍得了寂寞,還要有甘當無名英雄的胸懷。就拿玉德來說吧,圍繞著化工廠遷移這件事,無論是上級領導和清陽百姓,誰能了解他所做的一切,他又怎麼敢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荊濤不停地點頭,他太理解羅炳義所說的這一切了,如果鄭玉德不敢將這事公之於眾一樣,荊濤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同樣不敢公之於眾,哪怕對羅炳義也不能,而且也沒必要,隻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當然,他跟在鄭玉德後麵做的這些事,有可能羅炳義已經早就察覺出來了,但羅炳義不問,就跟他自己不主動說的道理是一樣一樣的,看透不說透,這就是智慧!
羅炳義沒少喝,荊濤更是沒少喝,但是兩個人意識都極其清醒,這可能就是酒逢知己千杯不醉吧!
考慮到羅炳義的身體,還要苗慧的囑咐和恐嚇,荊濤將瓶中剩下的最後的酒都倒在自己的杯裡,隻象征性地給羅炳義滴了兩滴最後的“福根”。
羅炳義看了看空瓶,這才說道:“好吧,你的事說完了,說說開始你最想跟我說的閒事是什麼事?”
荊濤沒想到羅炳義居然還記得開頭的事,他咧著嘴,厚著臉皮嘻嘻笑著說:“領導就是領導,明察秋毫、洞悉一切,居然還記得開頭的話題。”
羅炳義一手端起碗,喝了幾口疙瘩湯,白了他一眼說:“少來這一套,趁著我還清醒,趕快說事。”
荊濤了解羅炳義的酒量,軍人出身的他,彆說這點酒,就是眼前這一瓶酒他一個人都喝了,他也是清醒的。就故意說道:
“您不是說閒事免開尊口嗎?”
“這麼多年,你從未因為閒事開過口,考慮到你今後要堪大用,有些閒事該管還是要管的,所以這次特赦,你儘管說。”
荊濤得意地笑了,這才將同學王占生的事跟羅炳義說了一遍,最後說:“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沒有金剛鑽還想攬瓷器活兒,但想想我的背後不是還站著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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