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江南,因為嚴嵩的這一舉措,已經完全動搖了他們江南一係的根基,所謂的江南一係,是由江南的士紳階層聯合江南官員以及商人形成的一個巨大的利益網。
嚴嵩突然增收商業稅,並且將收上來的商業稅拿出來一部分獎勵給官員,這一舉措讓江南的官員和士紳以及商人之間直接決裂了。
官員想要完成職責,又想拿到足夠多的提成,那麼勢必要將該收的商業稅一分不少的收上來,如此一來,就和江南的那些商人士紳之間有了矛盾,一旦有了矛盾,他們之間又怎麼可能再無嫌隙?
更何況因為不能走私了,整個江南集團本就在分崩離析的邊緣,以前這些問題沒有徹底爆發,是因為大家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現在不同了,嚴嵩的這個政策,使得江南一係內部本就存在的問題徹底爆發,分崩離析。
這是毛紀和夏言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麵,偏偏卻發生了。
因此無論是毛紀,亦或是夏言,都需要做些什麼,甚至他們希望謝遷也要幫他們做些什麼。
“壓榨百姓?有些言過其實了吧?嚴大人此舉無非是為我大明的財政做出巨大的變革,那些商人賺取巨大的利潤,但所交的稅卻是極少的,隻有三十稅一,往年即便是這三十稅一,多數還都收不上來。”
楊慎看著夏言,直接反駁道。
“那海商的稅比一般商人高多了,卻也有無數商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出海做生意,即便陸路上的生意不像海商那般利潤大,但每個商人恐怕都賺取了不俗的利潤,嚴大人隻是收了一成的商稅罷了,合情合理。”
楊慎說話,給人的感覺便是有理有據,讓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是啊陛下,嚴大人增收商稅,又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收的錢也不是進了嚴大人自己的腰包,何來壓榨百姓一說?何時商人能代表所有的百姓了?夏大人此言,其心可誅!”
韓玠也站了出來,駁斥夏言道。
“嚴惟中增收商稅一事,不是往內閣遞了折子了嗎?何談壓榨一說?”
嘉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楊一清和毛紀等人。
“陛下,嚴惟中卻是遞了折子,詳細說了關於增收商稅,以及考成法推行的進度問題,按照他折子之中的說法,江南的官員對增收商稅的事都是支持的,不過他貿然將商稅之中的三十之一獎勵給收上來的官員,此舉是否有失妥當。”
楊一清出列道。
他這話很是客觀公允,沒有任何偏幫,即便是最後,也隻是提出自己的疑問,並沒有像毛紀和夏言一般攻擊嚴嵩。
“臣以為嚴惟中此舉才是最巧妙的,自古改革需用重典,既然想要增收商稅,就要找對方法,倘若一點好處都不給這些官員,他們又如何肯實心用事呢?”
楊慎說道。
“可如此一來,就怕矯枉過正,倘若下麵的那些官員為了自己的利益,對那些商人橫征暴斂,如此一來,商人很難生存下去,沒了商人溝通南北,百姓的生活就會變得很難。”
楊一清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旁的毛紀和夏言看看這這倆人一唱一和,將自己兩人對楊盛齋和嚴嵩的彈劾直接帶的跑偏了,滿臉的無奈。
嘉靖則聽的一臉認真。
“石淙說的很有道理,用修說的也對,既然要增收商稅,那麼方式方法很重要,既如此,讓江南的錦衣衛先行監察百官,倘若任何官員有多收多占的,直接查辦。”
嘉靖滿臉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