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說著拿出一塊五兩的銀子,遞給了傳旨的太監,太監不著痕跡地接過銀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
“方大人稍待,咱家告辭了。”
太監對方鴻還了個禮,隨後帶著身後的眾人離開了方府。
這些太監離開之後,房間內的德清公主這才走出來。
“看來陛下對你們的孩子也很重視,你們一定要好生教養這孩子,如果不知道怎麼養的話,可以問一問周衡器,他對養孩子很有心得,那陸家的小女兒就是他從小帶大的,你看現在多厲害,還有我家老二,要是沒有周衡器,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樣呢。”
德清公主忍不住再次叮囑道。
當著下人的麵,德清公主不方便說的太透,但這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周楚才是方恒的生父,將來如何教養方恒,一定要詢問方恒的意見。
“對了,這孩子取名字了嗎?”
德清公主問道。
“回殿下的話,這孩子叫方恒。”
方鴻說道。
“方恒....好名字,希望他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能持之以恒。”
德清公主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滿臉笑容道。
..........
周楚進藏的第二個月,謝遷第三次請辭,終於在嘉靖滿臉不舍地表情下被批準了。
至此,謝遷長舒了一口氣,他這次進京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可以去真正的頤養天年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就沒了什麼野心,能順利的為自己的兒子謝丕謀一個前程,已經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周楚進藏的第六個月,海瑞等人在南鎮撫司工匠的幫助下,終於研發出來第一代蒸汽機。
不過這個蒸汽機也隻是剛剛能運轉,各方麵都不能讓海瑞等人滿意,更不用說用來作為動力源了。
之後的半年多時間,海瑞等人經過不斷地研究改善,終於將蒸汽機正式研發了出來,這個蒸汽機完全做到了周楚說的那些要求,甚至可以作為火車的動力源。
但能量的轉換比還是太低了,海瑞等人經過數次實驗之後,仍然很不滿意,決定繼續改善。
這一年多的時間,朝廷多了許多生麵孔,都是之前被查辦的官員補上來的。
周楚一年多不在京城,很多人的心思開始蠢蠢欲動了,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夏言。
之前周楚給夏言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夏言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他不明白這個周衡器為何會主動進藏,但他很希望周楚死在西藏,周楚一旦死了,他就可以海闊憑魚躍了。
至於內閣首輔楊一清?根本壓製不住夏言,楊一清年紀太大了,乾不了幾年了。
不過在沒有確切的消息之前,夏言不會輕舉妄動。
即便謝遷請辭之後,嘉靖特意將他抬入內閣,夏言成了內閣閣老,卻仍然低調的可怕。
夏言很清楚,皇帝之所以把自己抬入內閣,不過是為了平衡楊一清楊慎等人,倘若內閣之中的閣員隻剩下一種聲音了,皇帝就該睡不著覺了。
對於這一點,夏言拿捏的恰到好處,朝堂上夏言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反駁楊一清或者楊慎的話,但夏言也隻是做這些自己該做的事,多餘的事,夏言是一件都不做。
直到夏言收到了一份拜帖。
《李賢侄女汪明月》
這個拜帖的名字讓夏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對於李賢,夏言還是很熟悉的,作為曾經的江南一係的代表人物之一,夏言自然對江南商會的會長李賢不陌生。
隻是這汪明月又是何人?為何會來給自己遞拜帖?難道她就不怕自己將她的身份捅出去?
夏言當即讓人調查了汪明月的身份和背景。
拿到汪明月的資料的時候,夏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根據這些資料
,這個汪明月恐怕還真不怕自己將她的身份捅出去,畢竟她自小就和李賢沒什麼關係,而且好像和李賢還有著很深的仇恨。
李賢做下的事禍及家人,但所謂的禍及家人,也隻是明麵上身契和李賢有關的,汪明月從任何方麵看,都和李賢沒有關係,甚至夏言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兩人的關係。
至於這份拜帖,更算不得什麼證據了,這種證據,能輕易被推翻。
“見過夏大人。”
最終,夏言還是見了沈明月,沈明月看著眼前的夏言,頓時有種嗅到了同類的感覺,沈明月很清楚,眼前的這位內閣閣老,能數次在周楚手下保命,手段絕非一般,這也是她為何找上夏言的原因。
“你是何人?找本官所為何事?”
夏言看著眼前的沈明月,麵色不善道。
“大人勿慮,小女子不過是想幫大人對付錦衣衛指揮使周衡器罷了。”
沈明月滿臉笑容道。
夏言聽到這話,臉色愈發難看了。
“休要胡言,本官什麼時候要對付周大人了?”
夏言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對周楚恨之入骨,眼前這個女人來曆不明,目的不明,夏言這麼謹慎的人,又怎麼會輕易交底。
“我知道大人信不過我,甚至看不起我,覺得我憑什麼對付周衡器。”
沈明月聽到這話,絲毫不急,笑道。
“我的生父是李賢,不過我和李賢的仇不共戴天,周衡器替我殺了李賢,我不會因此恨他,也不會因此與他為敵。”
沈明月不疾不徐道。
夏言聽到這話,愈發不解了。
“既如此,你方才為何又說那些話?”
夏言說話很謹慎,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因為周衡器似乎對底層的百姓充滿了悲憫之心,這一點我是完全不認同的,那些底層的農戶,一個個都愚不可及,又壞又蠢,當年我娘就是被那些人逼死的,我成了沈家大小姐之後,這些人又舔著臉找到我,跟我要錢,給的少了,他們還到處詆毀於我,這種人就活該一直在底層,憑什麼翻身?”
沈明月說這話的時候,越說越顯得激動,越說越顯得暴戾,說到最後,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
夏言聽到這裡,已經基本信了沈明月的話,畢竟之前他讓人調查過沈明月,很清楚沈明月的娘是怎麼死的。
“那麼,你又憑什麼覺得你一個女人,能幫到我呢?”
夏言有些玩味地看著眼前的沈明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