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和二丫的父母早在兩人來到京城之後沒多久,就被周楚派人也接到了京城之中。
剛開始大柱的父母第一次見到京城的繁華,很是拘謹,生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畢竟天子腳下,京畿重地,一板磚下去都能砸出幾個官員來。
後來在京城生活的久了,兩人慢慢也就適應和習慣了京城的生活,春蘭按照周楚的要求,幫他們一家人在周府附近購置了一套三進的宅子,不算大,但足夠一家人生活了。
太大的宅子對這一家人而言並非好事。
周楚離京進藏之後,二丫也就跟在了自己的父母身邊生活,不過有了周楚的囑托,以及這一家子和周楚的關係,春蘭一直在明裡暗裡幫助著他們。
二丫的爹娘剛到京城之後,也都是閒不住,春蘭就把二丫的娘介紹進了雲桂坊乾活。
二丫的爹則進了布莊乾活,如此一來,兩人的日子倒也過的很是踏實。
等到兩人乾了一年左右,熟悉了其中的流程,春蘭幫他們盤下了一個鋪子,主要經營的就是布匹的生意。
張家鋪子賣的布都要一些普通百姓用的布,雲桂坊現在基本走的都是高端路線,雖然雲桂坊現在幾乎壟斷了京城大半的高端絲綢,但張家鋪子倒也不會受到雲桂坊的影響,生意倒也不錯。
如此一來,張家慢慢的也就富裕起來了。
不過張氏夫婦都是極為本分之人,包括二丫,也從不提自己和周楚之間的關係,大柱的爹從來都明白一個道理,凡事做儘,緣分勢必早儘,現如今的生活是他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他們已經很知足了。
除了二丫沒事經常去周府找春蘭玩之外,張氏夫婦兩人平日裡都在忙生意,偶爾會備上一些禮去感謝春蘭,對此春蘭從不接受。
“這些都是少爺安排我做的,要謝你們等少爺回來謝他就是了。”
張氏夫婦就這麼一直經營著鋪子,生活極其平穩。
直到這天,鋪子旁經過一個年輕公子哥,這公子哥正是工部一個五品官員邵錫家的,原本工部的那些官員被周楚查處的差不多了,這位是後補進來的,原本六品的地方官一躍成為工部的五品官,可以算得上平步青雲了。
這兩年時間,周楚沒在京城,京城之中後補的這些官員又沒多少見識過周楚的厲害,對於周楚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倒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錦衣衛指揮使不在京城,這讓這些後補的官員撈起錢來有些肆無忌憚,甚至欺男霸女,搶占民田,都是常有的事。
陸萬山等一眾錦衣衛雖然也查辦了不少,不過陸萬山和周楚不同,他辦起案子來,不像周楚那麼肆無忌憚,這種官員查辦一兩個還行,要是抓的太多了,陸萬山真怕自己頂不住那些文官的攻訐。
畢竟陸萬山隻是一個北鎮撫司鎮撫使,光是官職就比周楚低了不止一級,手中的權利和周楚相比更是天差地彆。
說白了,陸萬山這些人都是從正德年間過來的,見識過當年文官們的恐怖,做起事來自然是畏首畏尾,特彆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周楚不在京中,雖然錦衣衛如今大權在握,但陸萬山怕自己做錯了事,導致錦衣衛和自己受罰。
為官之道,做多錯多,少做少錯。
雖然這一點不太適用於錦衣衛和北鎮撫司,但陸萬山卻也一直奉行的這個原則。
對於那些胡作非為的官員,陸萬山倒也不是不抓,隔段時間抓一個,震懾一下,兩年時間,北鎮撫司滿打滿算也就抓了五六個官員,大多還都是五六品的。
這種震懾作用不能說沒有,卻也是極小的。
這位工部官員家的公子哥便是如此,平日裡便是捧高踩低的存在,很有眼色,在京城之中看到自己惹不起的人,從不會驕橫跋扈,甚至會主動討好。
但眼前的這個鋪子,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家極其普通的鋪子,裡麵擺放的布也都是普通百姓購買的布,這一點他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吸引他的不是鋪子裡的布,而是鋪子之中正在忙活的二丫。
二丫雖然來京城兩年多了,卻從未受過任何禮儀規矩的約束,言行舉止之間和京城的女子完全不一樣,在這位公子哥眼中,眼前的小美人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野性,讓他有種想要征服的欲望。
平日裡京城的女人百般模樣他都見過,唯獨沒見過二丫這樣的,如果就此錯過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甘心的。
於是他衝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家奴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家奴直接進了鋪子,一左一右,就要去抓二丫。
二丫眼看兩人來者不善,也不多言,她自從跟雲瑾學武以來,已經兩年多了,而且每日吃的都是補氣血的肉食,本身又是山裡人,一身氣血極其旺盛,此時的二丫不止不害怕,反而有些興奮。
平日裡二丫害怕惹禍,就算想打架也找不到人練手,現在有了打架的機會,她又豈肯放過?
“兩位要買些什麼?”
還沒等兩人靠近二丫,見識不對的張父來到了兩人麵前,橫在兩人和二丫中間說道。
兩人看了一眼張父的體格子,心裡估算了一下,自己兩人恐怕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於是起了強搶的心思。
“我們家少爺看上這丫頭了,這是你們的榮幸,我們家老爺可是工部的要員,跟著我們少爺,她以後榮華富貴,享受不儘。”
其中一個家奴說道。
這套說辭他們不止對一個人說過,說起來自然是極其流暢的。
張父和旁邊的張母聽到這話,臉色都是一變
,特彆是張父,臉色極其難看。
此時他才明白這兩人打的是什麼心思,剛才要不是自己攔著,這兩人莫不是要直接動手強搶民女?
“兩位請回吧,小女無福消受。”
張父進京兩年,言談舉止之間倒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般粗鄙了,畢竟平日裡要接待客人,他也學會了一些文縐縐的話。
兩位家奴聽到這話,臉色都變的很難看,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這麼不識抬舉,以前他們這麼一說,基本無往不利,畢竟民不與官鬥,普通百姓沒人敢得罪一個五品的官員。
以往他們倒也不是沒遇到過拒絕的,不用那些人他們都能輕鬆解決,但眼前這個男人的體格子,兩人看著心裡都有些發怵,但自家少爺交代的事,自己要是辦不好,恐怕會被少爺打死。
自家的這位少爺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
“你們不要不識抬舉,我們家老爺可不是你們能得罪的,要是不答應,這京城沒你們的容身之地。”
此人色厲內荏道。
“兩位請回吧,休要多言。”
張父板著臉道。
兩人聽到這話,對視了一眼,明白今日不動手是不能善了了,動了手,就算被打一頓,回頭少爺也不會怪罪自己,畢竟自己儘心儘力了,倘若不敢動手,兩人都不敢想自家少爺會如何處罰自己。
隨後兩人一左一右紛紛揮拳打向了大柱的爹,大柱的爹本身就是獵戶,再加上常年站樁,雖然沒有練武,但這兩人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一旁的二丫甚至沒來得及動手,這兩人就被踹出了鋪子。
這位邵公子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鐵青,原本想上前動手的,但看到張父那體格和身上散發出來的野性,這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公子哥還是慫了。
“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連本公子的人都敢打,等著吧,明日之前不讓你們的鋪子關門,本公子就不姓邵,有你們跪下來求我的時候。”
這位公子哥放了狠話,帶著兩位家奴就離開了。
二丫聽到這話,心中毫無波瀾,甚至覺得無比好笑。
二丫進京之後,見了許多人,如陸炳,如陸萬山,還有錦衣衛之中的許多千戶。
這些人見到二丫之後態度都出奇的好,二丫是清楚他們身份的,來京城兩年多了,二丫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這些官職之間的貴賤尊卑,二丫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雖然二丫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工部要員是幾品官,但無論是周楚還是陸炳都和二丫說過,在這京城之中,不惹事,但也不用怕事,有人敢惹他們,那算是瞎了眼了。
反倒是二丫的父母一臉憂愁,方才那兩人隻說他們家老爺是工部的要員,具體是幾品官他們不清楚,而且這是京城,無論是幾品官也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