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天數據值的那一欄……”
成田猶豫著,顯然也是在回憶中,聲音壓得低了,“好像是有關腕力往下的部分都填錯了……吧?”
“什麼?”
時音皺眉,腦袋往下靠了點,想聽清。
“我說你啊——”
然而時音的動作隻進行到一半,肩膀處就被扣住,整個人都被往後拉去、被迫站直了身體,她一時站不穩,事件發生得太突然,想抓住點什麼保持平衡,結果卻是抓住了身後人抄在口袋中的手臂。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這發展,時音感覺到他手臂僵硬了一瞬。
但他還是接著把話說完了:
“是在為難一個無個性的女生,以為她很好欺負嗎?”
他的手指還按在時音的肩膀上,這句話就從時音的腦袋頂直接發出來似的,時音聽得非常清楚。
什麼?
剛剛發生什麼了?
眼前的成田驚愕地抬眼望過來,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更多的是慌亂:“心操君?這到底……?”
心操彆開臉:“沒說你。”
他的視線直指隔壁桌的植藤秀洋,後者立刻喊道:“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心操不耐煩地擰眉:“怎麼,你要我複述一遍剛剛那種齷齪的事情嗎?”
他這話一出,時音頓時聯想到她方才的姿勢,以及植藤他所處的位置……時音迅速地明白過來。
“你想怎麼對我道歉?”
時音鬆了手,在地麵站定,轉身直直地看著植藤秀洋,“最好選一個讓我滿意的方式。”
她突然硬氣起來,半點不示弱,更像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底牌,連身側的心操都有點意外。
植藤卻被她這陡然的轉換刺激到了:“你有什麼證據嗎?”
“那是要去辦公室嗎?”
時音很平靜地頷首,又看向沒挪過步子的心操,“心操同學,麻煩你替我當一下人證。”
心操:“……哦,沒問題。”
他倒成看戲的了。
時音立馬拿出手機,看樣子是要打電話,植藤忽地一驚,慌了:“喂?!你玩真的啊?!”
“現在你道歉也沒用了。”
時音垂眸看著手機屏幕,波瀾不驚地道,“你知道雄英對品行分看得很重吧,昨天我收表格的時候你應該是良好的程度,就算隻是讓你再次接受評估,你應該也能多少受到教訓了。”
植藤瞳孔一縮,完全明白時音說得全部都是實話,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慌了,分明他方才隻是想惡作劇,沒想到這個無個性的女孩子竟然還能有這麼強硬的一麵。
“你就不怕——”
“我不怕。”
時音打斷了他的話,“威脅受害者,罪加一等。”
“……”
手腕真強硬啊。
心操看得忍不住腹誹:除了最初提醒和當個證人,他還真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因為這件事,午夜早早地趕到了教室,弄清楚前因後果,沒有簡單了事,反倒是直接去保衛處那裡調出了監控——原本時音以為植藤隻是偷看,沒想到調出監控才發現居然還試圖偷拍,而對方還真能不知悔改地繼續強橫。如果不是心操幫忙,還不知道會多麼麻煩。
午夜又直接打電話通知了年級主任,到之後,連校長根津都被叫來了。
“性質上有點惡劣的事呢。”根津的外形是一隻……不大好形容的小白熊——姑且這麼稱呼好了,高等的智慧卻讓他足以比大多數人類還來得睿智,此刻根津正捧著一杯茶,神色看不出特彆的傾向,“我個人的建議,將品行分取消吧。”
品行分在錄取資格中占了不小的比重,雖然不是決定的關鍵因素,可確實是考察中的重要一環,隻要有過不正當的汙點,便很難邁入雄英的大門。
水泥司手上還拿著植藤秀洋的資料:“這懲罰會不會有點重了?”
“有什麼重的。”說話的是被拉來旁聽順便投票的相澤消太,身為連續幾年將所有學生全部刷下的1-A班主任,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雄英目前的選拔模式已經很有問題了,要是連基礎的品行都不重視,和其他學校也沒什麼區彆。”
他那語氣,就差在最後加上一句:[倒閉算了]。
午夜在這凝重的氣氛中都差點聽笑了。
誰料相澤這會兒將視線投向她,有點不解的樣子:“這件事午夜你身為班主任完全有全權吧,為什麼還要開會。”
“因為是在警戒線邊緣的事情,還是來問問大家的意見。”午夜似笑非笑,“免得說我偏頗女性,有失公允。”
相澤輕哂了聲。
根津還是那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卻是直接下了決斷:“準備好一切證據和材料,讓這位同學的家長來領人吧。”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彆忘了讓他向那位女孩子道歉。”
午夜揚了揚手中的資料:“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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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事情差不多全部處理完畢,這上午的時間基本也消磨了。
午夜目送著那家人將人領走,轉著筆看向身邊乖巧站著的時音,覺得自己當真是沒有看錯人,不過——
“沒想到林沼同學你生氣起來氣勢那麼足。”
“這裡不是雄英嗎?”
時音理所當然地答。
午夜一怔,心情頗好地笑出了聲:“是啊,這裡可是雄英。”
她伸手,揉了揉時音的腦袋,笑聲就落在躍動的盛光中:“——所以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