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 爆豪伸手戳了戳時音的臉頰:“你跟那個海藻頭真是越走越近了啊。”
時音輕輕拍開他的手:“那叫正常發展同學情好嘛, 爆豪同學。”
爆豪聞言,倏忽眉梢一挑——麵部表情就可以湊出一個字來:喲?
“倒是你,不要隨便就開嘲諷……好嘛不是嘲諷,你有時候說話太直白了。”
時音學著他的樣子,伸出根手指來戳戳爆豪的手臂,“雖然我多少了解你的常用詞彙了,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聽懂你的意思的。”
饒是好心到了爆豪嘴裡都沒有好話。
曲折無比、千折百轉,偏偏是用了最不討喜的方式說著最彆扭的話。
時音真是看了就愁。
“我要他們都聽懂乾什麼?”
爆豪表示不屑, “蠢貨自己聽不懂還怪彆人說的不清楚了?”
時音:“……”
看來這麼和爆豪君講道理是說不通的。
“我男朋友好讓人操心的噢。”
時音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附帶歎氣,十分像一位語重心長的慈愛長輩。
爆豪:“……”
他側眸看著時音:“皮癢了?”
“你說你這麼凶,我是怎麼瞎了眼才看上你的?”
時音就是看不慣爆豪這有恃無恐的樣子, 每次都很想懟兩句,她自己有時候也覺得這個趣味十分的惡俗,“本性暴露完全了啊, 爆豪君?”
尾音的調子伴隨著眯起的月牙眼一同上揚,想是隻還沒學會怎麼勾人的狐狸先露出了得逞的模樣, 底氣十足地開始往外伸爪子,也不怕轉眼就被逮了。
“是你說在你麵前不要壓抑的吧!”
爆豪惱羞成怒,“那現在已經這樣了,你想反悔也不可能。”
從他話語中硬是聽出了一種強買強賣味道的時音:“……”
英雄科第一, 就是牛!
不論什麼話都能說出一股氣勢上振振有詞、卻在感官上強詞奪理的感覺。
機智的時音一時沒有說話, 於是沒頭腦的爆豪就開始了不高興:“說話啊?沉默的反悔也不行!”
時音:“……不是, 你這也太強權了。溫情不過三秒鐘啊勝己。”
聰明的時音這次沒有繼續改他的稱呼,不然爆豪這個幼稚鬼肯定又要開始纏著這件事不放。
爆豪冷哼了聲。
已經走到車站前了,運氣很好,剛好要搭的車進站。
時音去包裡摸零錢,爆豪已經塞了硬幣到她手裡,時音反應極快地勾了下他的手指,一把將所有的錢都搶過來。
車門一開,很快地往車上跑。
“……”
爆豪愣愣地看了會兒,垂首笑了,“白癡。”
他身姿矯健,躥上來毫不費力,更像是腳底下有個彈簧似的,一上車就看到後座並排的位置上,時音正坐在靠窗的那一側,望著他笑,手臂擺動著,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本來沒什麼。
搭車回家而已,又不是沒有一起搭過車。
但這會兒看著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卷翹的睫毛顫動著,將窗外不規則打過來的光暈在眼瞼下分割出破碎的區塊,好似能夠放大在眼前似的,相隔不算遠的距離莫名就被拉長,視野裡不自覺就隻填滿了這一個人影。
爆豪渾身不自在地走過去坐下,感覺到身邊的小女友往他身邊湊了湊,接著就是很小聲地竊竊私語:“可以牽手嘛?”
配合著她的話語,少女瑩白的指尖從自己的膝蓋上,往他這邊偏移了點,指尖動了動,像在彈鋼琴,節奏跳躍且美好。
“……”
爆豪覺得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
真是要命。
明明不是第一次牽手,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為什麼突然感覺比初次的時候還要來得緊張鄭重了?
爆豪打算伸手直接去握住時音的手,到半空時那迅疾的動作顯出了幾分遲緩,最後快要抵達時,竟然是時音反客為主,一下子把他的手掌反握,壓製在了下方。
“勝己的手很暖和呢。”
時音喃喃地低語。
她體質比較奇怪,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天,有時候也會出現手指冰涼的情況,更彆說是現在。每次和爆豪牽手她就覺得很舒服,溫度沒有那麼高——就是要注意一段時間後要放開,不然就不是舒服的熨帖,而是小火爐了。
爆豪把她細嫩的手指攥緊,嫌棄道:“你身體怎麼這麼差?”
“可能是因為媽媽的個性是降溫吧?”
時音胡亂猜測著,“不過我沒有相關的個性,倒是手指總是很涼。”
因為那種個性發揮作用時都是從手指開始。
“……”
爆豪這下沒說話了。
隻是一言不發地把時音的手指帶到自己的膝蓋上,他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不僅是身為男性的緣故,更是平時運動量大,即便是在冬天都不懼嚴寒。
“我的個性很強。”
沉默良久,已經開過了一個站台。
爆豪突然這麼說。
時音一愣:“怎麼突然……”
話音停在半截。
(總覺得這話好像什麼時候也聽到過似的?)
(到底是……咦?)
‘不是。我沒有個性。’
‘我的個性很強。’
某個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時音陡然想起說出這句話的人正是爆豪,當時聽隻覺得這位爆豪君想秀,但現在這麼再聽一次……是讓她不要在意的意思?
——我的個性很強,所以你沒有個性也沒關係?
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