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就說明不生氣了吧?”
爆豪偏還要試探地發出靈魂叩問。
時音:“…………”
她利落地一口咬掉章魚燒,手拽著爆豪沒放開的那隻手,拉著人趕緊往彆的地方走了。
——啊!!
——爆豪勝己怎麼回事啊!!
她快步朝前走,半點不耽誤爆豪遊刃有餘地跟上,順便還能接過她手裡因為快速步伐而顯得有些岌岌可危的章魚燒。
“走那麼快乾什麼?”
此刻已經過了拐角,人群銳減,爆豪手臂往前一展,橫過時音的鎖骨前,正正好將章魚燒擺在時音眼前,“穿了身好看衣服也不知道多秀會兒。”
時音:“……”
時音:“你在說反話?”
她的語氣很懷疑。
爆豪一口氣就堵在嗓子眼兒了:“老子是真誇你好看!”
時音頓時委屈的情緒驀地又翻湧上來——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抓著這件事,可那種情緒總還有沒有散去的部分:“你都說好看了乾嘛還對我那麼凶啊。”
她扁了扁嘴,眼睛有點濕潤了:“你總是對我凶,有的我能分清楚,有的我分不清楚就很難受啊……你、你對我凶,我覺得很難過啊……真的好過分啊你……”
她抬手捂住眼,快速眨動的眼睛使得睫毛顫動的頻率增高,不斷掃過掌心的部分,蹭得有些癢。
但她用作阻擋的手很快就被拉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爆豪鬆開她而空出的那隻手。
男生的手總顯得要大些,完整地將時音的視線擋住,輕輕地搭在她的眼瞼上,指尖似乎還痙攣似的顫抖了一瞬,有著溫熱的觸感。
“對不起。”
爆豪的下巴仿佛都要靠在她的肩膀上了,那道聲音就浮在耳畔,“……我不想你穿這麼好看去做女仆。”
時音眼睛一眨,帶著熱度的透明液體幾乎灼傷了爆豪的手。
“喂……”
爆豪覺得大腦像是被巨石擊中,半點思維都聚攏不起,徹底被打散了心神,“你、你不許哭……哭什麼啊?……我和你道歉,你彆哭行不行……時音?”
爆豪越是這麼說話時音就越想哭。
時音自己都覺得崩潰了:“你彆說話了……”
“……行。”
爆豪憋屈地閉嘴,感到掌心的濕潤越聚越多,直接轉到正前方,將時音扣在懷裡了。
大概過了兩分鐘。
爆豪忍了又忍,聲音壓得特彆低,帶著點與他形象氣質不符的小心翼翼:“哭好了嗎?”
“……”
沒哭好也要被這句話打亂情緒了。
時音抓著他胸前的衣服,聲音悶悶的:“你帶紙巾了嗎?”
爆豪還真帶了。
這是他交了女朋友之後就養成的習慣。
背過身去處理好,將用過的紙巾扔到垃圾桶內,看上去一切都像是處理好了,時音回頭看見爆豪肩骨附近被洇濕的部分,驀然失笑:“把你衣服都弄濕了。”
“你眼睛都哭紅了。”
爆豪對仗工整地回,眼底蘊著抹心疼的意味,伸手撫開時音擱在眼角處的手,仔細地看了看,皺眉,“能不能消下去了?好像腫了。”
爆豪“嘖”了一聲。
他說話有種很特彆的味道,不管是關心的話還是諷刺的話,都能用一種帶點嫌棄的微妙路數吐出來,所以一般不大了解他日常習慣用語的,很難從他此刻的語句中提煉出真實的含義。
“腫也是因為你。”時音故意這麼說,“你待會兒要陪我逛到儘興。”
“行啊。”
爆豪皺著眉,還是那副不愉快的樣子,“要不要冰敷?”
“過會兒就好了。”時音不太在意,本來哭就會導致眼睛紅,正常生理反應而已。
爆豪抿緊唇:“可是我看著心煩。”
時音無聲地看他。
爆豪腦中神經幾乎有條件反射,立刻解釋:“我不是說你煩。”
“我知道啊……”爆豪這樣的態度,時音剩下那點未儘的怒意全都消散得一乾二淨了,反倒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心虛來——確實哭很丟臉,她現在都不自在。
“喂。”
爆豪牢牢抓住她的手,“以後能不能不哭了?”
“又不是我願意哭的。”
“那我以後不惹你哭。”爆豪頓了頓,語氣不善地補充,“我惹到你了,你打我就行了,哭什麼哭!哭有用嗎!”
時音:“……”
她想了又想,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勝己,你這邏輯……嗯……”
爆豪:“怎麼?”
“……沒什麼。”
你開心就好。
“以後彆人惹你也不許哭!”爆豪再接再厲地教導,氣勢洶洶,“惹到你就打回去!打不過就喊我打回去!哭算什麼本事!”
時音都被他震傻了:“……哦。”
沉默了好一會兒,時音微啞的嗓音輕聲響起:“我哭起來是特彆難看嗎?”
“啊。”
爆豪麵無表情地側過臉盯著她,“難看死了,不許哭。”
時音:“……”
她冷漠地甩開爆豪的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