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端著杯子要往嘴邊遞時,下一秒,一隻手從她臉側伸了過來。
裝著酒的酒杯被霍邵庭一把奪了過去。
凱瑟琳的目光朝他看著。
霍邵庭卻當著她的麵,將那有酒的杯子砸在了地下。
大廳是大理石地麵,玻璃在地下化為粉碎,凱瑟琳聽到了玻璃四濺。
她的目光看向他。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的手再次握住她的手臂,凱瑟琳的身子在他的力道下,朝前屈著,她整個人相當貼在他懷中。
這樣的深夜,這樣的距離,呼吸聲都在這樣的距離下交錯著。
可是凱瑟琳沒有抬臉去看他,隻盯著腳下。
霍邵庭一雙眼睛自然是在她的臉上,可是在看了她良久後,他另一隻手緩緩抬起,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的手指似乎不敢觸碰,指尖在觸碰到她臉頰上的皮膚時,他手指微微顫動著,在顫動兩秒後他停住。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指尖跟她肌膚的距離上,接著又掠到她垂著的眼皮上,這時他的手抬起她的臉。
凱瑟琳沒有掙紮,臉隨著他的手上的動作,緩緩往上。
“人死不能複生,既然去了,那就把喪事好好辦了。”
他的眼睛似黑夜裡的暗光,他的薄唇在這黑夜裡,顯得如此的薄,月光落在他唇的棱角上。
她青春期就記住過這張臉,如今這張臉,卻以這樣親密的距離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如同做夢。
她唇也微微動了兩下,她問他:“為什麼?她是姐姐的媽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不阻止是嗎?”
這個阻止,有很多層意思。
在她漠然的,刻意的讓事情往一個瘋狂的局麵發展時,他察覺了卻沒有動。
他明明可以阻止的,黎夫人明明可以不死的。
他可以保住她,甚至可以讓她有個很好的晚年。
因為這個人是黎奈的母親。
可是,他沒有阻止,沒有阻止黎致禮,也沒有阻止她,隻任由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樣。
霍邵庭在聽到她的問話,他回著:“你心中的恨消除了嗎?”
他似乎隻關心這個問題。
凱瑟琳卻再次說了句:“她是黎奈的母親。”
她再次重聲了一遍。
可在她重聲之後,霍邵庭握住她手腕的手再次一扯,她人又離他近了一層。
凱瑟琳盯著他。
他皺著眉:“你明知道我的已經偏了,還要來問為什麼嗎?”
凱瑟琳眉角緊繃。
霍邵庭低聲說:“從我們結婚,從霍漪出生後,你應該知道,我站在了一處什麼位置。”
凱瑟琳聽到他這句話,側過臉。
霍邵庭卻又將她的臉抬向他,他的聲音無比的冷肅:“這個世界上假如真有靈魂的話,那麼關於黎奈的責怪我都接受,因為我沒辦法控製我自己,也不想跟你再站在對立麵,哪怕我也是害死她母親的劊子手之一。”
“有些話,你還要我在你麵前說一遍嗎?”
他眼睛裡的暗湧像是要將她淹沒,那些呼之欲出的東西。
凱瑟琳卻不想聽,之前不想聽,現在也更不想聽。
她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