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拋棄了,自然不會惦記他。
不過,周平安並不在意。
沒有親生父母的惦記也沒有關係,他有爸爸,他也活得好好的。
隻是現在……
看著跪在爸爸身邊,也一起在尋找自己,甚至嘴裡喃喃著小澤這個名字的可憐女人。
周平安的心底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讓他惶恐的猜測。
他下意識就看向了許清泠。
“許司長,那位胡沅沅她是,是……”連周平安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
許清泠看向周平安,凝視著他,哪怕是看到了周平安眼底的害怕,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肯定了他心底的猜測。
總會知道的。
許清泠不想欺騙周平安。
周平安瞬間怔愣住,呆呆的,像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般,隻是血淚卻先他的情緒一步,流了下來。
這時,周順那邊傳來了動靜。
隻見周順的手裡正握著某截東西,那東西,攙著泥土,碎布,還有周順手上的血,淚水早就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嘴裡不斷發出啊啊崩潰的哀嚎聲。
周順找到平安了啊。
他顫抖著手,小心將它放好,又繼續挖。
他要將平安完整地帶回去。
這時,胡沅沅似乎也挖到了,望著手裡的東西,胡沅沅模樣似哭似笑,恍若癲狂。
忽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胡沅沅身上。
她的頭發,她的頭發……
胡沅沅來時,似乎是匆忙趕來的。
她的頭發甚至還披散著。
而此時,她的頭發,在一寸寸地變白當中,從頭頂處,到下麵……
幾乎是幾秒就白了一寸。
也就隻是十幾秒的時間。
一頭青絲,已經變成了滿頭白發。
風輕輕吹起胡沅沅的發,似乎有一縷被裹挾著,飄啊飄。
直到飄到了周平安的魂體麵前。
他伸出手,那一絲花白的發絲,輕輕落在了他的掌心裡。
周平安的心,驟然發疼。
疼,真的很疼,像是硬生生被挖去了一口肉般。
這就是胡沅沅,就是他親生的媽媽,此時的感受嗎?
三千青絲瞬間花白,這該是有多悲傷,多難過啊。
“沅沅,小澤,對不起,對不起……”
望著一頭青絲驟然變白的妻子,望著那一截截挖出來的東西。
張恒泉忽的心頭一梗,腥甜瞬間湧了上來。
下一秒,一口血從張恒泉的嘴裡吐了出來,灑落在地上。
他哭了。
張恒泉忘了自己多久沒哭過了。
他似乎都覺得,自己是不會哭,沒有眼淚的。
他見慣了人情冷暖,哪怕是人死在他麵前,他都不會眨下眼。
甚至有仇家怒罵張恒泉是一個冷血的怪物。
但現在……
他居然哭了。
所以,他也不是不會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他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啊。
他終於明白了,那個人說他會後悔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信誓旦旦覺得自己做事永遠不會後悔。
但現在,張恒泉不得不承認,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