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已經到了小慧老家的村口了,我們肯定要到村裡去看看。”古組長也沉穩地道:“沒錯,來都來了,必須進村去看看。”方婭卻始終不帶緊張:“說不定,就是因為村裡人睡得早呢!走唄,去看看再說。”
在汽車的燈光之中,方婭窈窕的身影往前走去,大家也都跟了上去。蕭崢心想,方婭真是什麼
事情、什麼時候都那麼舉重若輕!蕭崢不由感歎,方婭是他見過最為灑脫的女子了!
徐警官擔心這個村子有點古怪,就對身旁的兩位公.安說:“你們殿後!”他自個快走了兩步,跑到了方婭的前麵去。蔣小慧因為是到了自己的村子,很想知道到底什麼情況,也跑到了前頭。其他人跟在後麵。這土路太小,也隻能兩個人並行。村子依舊黑黢黢的,靜悄悄的,有點詭異,讓眾人喉頭有些發緊,心頭有些瘮得慌。
在村口,有一堵土牆。在土牆後麵,有幾個黑乎乎的影子,正蹲伏在那裡!他們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蔣小慧、徐警官等人自然不知道這邊有“埋伏”,繼續頭皮有些發麻往前走去,馬上就要到村口了。
“他們回來了!”是小孩子稚嫩的喊聲。
蔣小慧、蕭崢、古組長、方婭等一眾人都嚇了一跳。隨即,村口幾戶人家的燈就亮了起來。
然後,又是一聲“他們回來了!”這是成年男女的喊聲。隨即,又一批燈亮了起來。
隨後,又是一聲“他們回來了!”這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的喊聲,村子裡頭又圈燈亮起來了……就這樣連續有五六聲,這個小村落的燈全亮了。不是“萬家燈火”,但是荒漠中最溫馨的火樹燈花。
人生中最感人的瞬間,就是久彆重逢、雪中送炭,此外就是長夜中看到燈火亮起。
蔣小慧忍不住熱淚盈眶,她對旁人說:“這是我們村子裡最隆重的歡迎儀式,為遠道而來的客人亮起每戶人家的燈光!”蕭崢也不由動容。馬凱說:“可這個噱頭,搞得有點嚇人!”徐警官說:“村裡沒事就好!”古組長說:“走,去看看你爸爸媽媽。”
眾人走向了村子。
在村口,已經站了一堆人了,還有人從村子裡走出來迎接他們。蔣小慧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就奔了過去,跟她們抱在一起。旁邊還站著一位古稀老人,白胡子,精瘦的身子穿在粗布裡,由蔣小慧的姐姐攙扶著。
蔣小慧看到之後,叫了一聲“老村長”,然後在他麵前跪下磕頭。
老村長忙要扶起蔣小慧,口中說:“這怎麼使得呀。小慧,你現在可是國家乾部了呀。我這把老骨頭,怎麼能受得起你的磕頭啊。”蔣小慧說:“老村長,沒有您當初給村民跪下,也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幾年都沒有回來看您啦,你不要怪我就行了。”蔣小慧堅持磕了三個頭。
蕭崢看在眼裡,感慨萬千。在安縣早就沒有小輩給長輩磕頭的習俗了,可在這貧困的村子,卻還保留著。在蔣小慧身上,這不是陋習,這是感恩。
等蔣小慧起來,老村長臉上又是笑,眼角也又是淚:“小慧啊,我怎麼會怪你呢!這七年來,你不舍得回來,卻把錢都寄回來了,給村上讀不起書的孩子去讀書。這對我們村上是功德無量的事情啊!我怎麼又會怪你呢!我們整個村子都要感謝你還來不及呀!”
蕭崢直到這時候,才完全明白了,蔣小慧為什麼要這麼省錢。因為她把錢都寄回來,用於回報村裡,給村裡貧困孩子上學用了。
蔣小慧擦拭眼角的淚,笑著說:“我這都是應該的。要是沒有村裡人的幫助,就沒有我今天。”老村長笑著說:“小慧,你這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我們寶礦村出了你這樣的女娃娃,是我們的驕傲、也是我們的福分啊!啊,對了,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們吧,趕緊讓他們到公房去,村裡人給他們做了羊肉和羊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