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消北疆春,銀樹接綠枝。依稀聞鳥鳴,幽夜無眠時。
在華京蕭家。周邊海子泛波,春氣蠢動,這春夜之中是睡而無厭的時候,可管家翁本初偏偏就是睡不著!
他還在研究蕭家的家譜,看看到底有無遺漏?這“五爪鼎”的震鳴,到底是蕭家哪一支脈的子孫引發的?然而這些天動用了家族內上上下下、前後左右近乎所有的關係,排摸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這就奇了!難不成這“五爪鼎”確實失效了?不能這麼想,就如祭官姚文昌說的,其他人都可以說“五爪鼎”失效了,可就他和姚文昌不行!因為這是蕭家族內的傳統,不公開,但是內部遵守。
既然要承認“五爪鼎”有效,那就得找到原因,而且是真正的原因,不能是糊弄族人,更不能糊弄老家主。這才是最頭疼的!管家翁本初孤燈未眠,愁得正是這個。翁本初不由歎息,何時才能找出真相。
可他的一聲歎息未罷,手機突兀的響起。管家事雜,可這三更半夜,向來也無人打擾。不知是誰?拿過一看,竟然顯示“小少爺蕭崢。”翁本初心頭一震,都不及細想,便接起了手機,頭一句就是:“小少爺。”
蕭崢很不習慣這個稱呼,道:“翁管家,我不是什麼小少爺。你是長輩,就叫我蕭崢吧。”翁本初哪裡敢,忙道:“小少爺,你太客氣了!我雖然是年長幾歲,但絕對不是長輩,您不說我是‘下人’,我已然很是感謝。你是蕭家血脈,當然就是小少爺了。”蕭崢道:“我跟你明說,我是黨的乾部,小少爺這種稱呼,跟我沒有關係!要麼你叫我蕭崢,要麼叫我‘蕭書記’也行,我現在是縣委書記,你叫我‘蕭書記’也沒有錯。”
翁本初就順著蕭崢道:“那好吧,我就稱呼你‘蕭書記’。言歸正傳,蕭書記這麼晚了,打來電話,肯定是有事吧?”蕭崢那頭沉默片刻,道:“你還記得給過我一張名片,說會毫無條件的幫我做一件事?!”
原來是這個事情,翁本初自然記得,當初之所以給蕭崢留這個名片,其實就是為了保持與小少爺的聯係。人這一輩子,誰能保證不需要幫助呢?人心也就是在我幫你、你幫我之間,悄然發生變化的!果然,現在蕭崢來找自己了。
翁本初立刻回答:“當然記得。”蕭崢心頭也是一鬆,要是翁本初食言,他就得另外想辦法,明天一早能不能趕到鏡州真的是一個未知數,蕭崢不失時機,要求道:“現在已經過了午夜,我要在清晨回江中。能不能辦到?”翁本初簡單回答:“能。”蕭崢忽而想,翁本初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寧甘,所以才回答得這麼爽快,於是解釋道:“我現在寧甘省寶源縣,你可能不知道……”
然而,蕭崢話未說完,翁本初就道:“我知道。這就安排。”蕭崢道:“那好,先謝了。”“小少……不,蕭書記,”翁本初又問道,“請問,這次這麼著急回去,有什麼事嗎?”蕭崢自然不想告訴,就道:“你不是說,無條件幫我一個忙嗎?”翁本初愣了下,道:“哦,對、對。”
鬥轉星移,一架飛機從寶源縣升空,掠過無數城市的上空,在東方吐露魚肚皮時,已經降落在杭城國際機場的專用區域。蕭崢以前的駕駛員小鐘,目前已經是管文偉的駕駛員。蕭崢因為長年掛職在外,為避免公務資源的浪費,在安縣的司機和車輛也都暫時取消。這麼一大早,蕭崢也不好讓小鐘來接自己,然而這一切都沒任何妨礙,因為管家翁本初已然全部搞定。
鏡州市的天空已經完全亮透,李海燕來敲門了。按照以往的慣例,肖靜宇都是七點多一點起床,洗漱、早飯,然後去上班。這會兒,已經是七點半了,住在隔壁的李海燕見肖書記房間還沒有動靜,所以前來敲門。
也許是昨天妊娠反應折騰了肖靜宇一天,半夜也始終不太舒服,折騰到清晨終於睡著了,倒是一下子睡熟了。肖靜宇從敲門聲中醒來,才道:“海燕,你進來吧。”李海燕是有房卡的,本來還在擔心蕭書記彆出什麼事,聽到肖靜宇聲音正常,才放心地進來,幫助肖靜宇燒開水。或許是因為深沉的睡眠讓她恢複了一些元氣,肖靜宇感覺不錯,從鏡子裡看,整個人氣色也不錯。可是刷牙的時候,那種惡心的感覺忽然不可阻擋地湧上來,肖靜宇對著洗臉盆不斷地乾嘔起來。
等肖靜宇出來,李海燕還是很擔憂地建議:“肖書記,今天要麼彆去上班了?...
班了?”肖靜宇卻道:“這怎麼行?我得抓緊工作了……”一旦司馬越開始行動,憑借他是省.委組織部長,同時,他背後家族的影響力,再加上自己肖家恐怕也會活動,她在鏡州恐怕時間不會長了。
就在這時,肖靜宇的手機響了。李海燕過去一看,彙報道:“肖書記,沒有名字,但是區號是杭城的。”肖靜宇一怔,過去接過了手機:“你好,請問是哪位?”對方是一個沉穩的中年男聲:“肖書記,您好,我是省紀委的副書記羅清洪。按照紀委書記程華劍同誌的要求,請你一早就來一趟省紀委,有事要跟你談。來之前,請簡單收拾一下,暫時不要回鏡州了。”
暫時不要回鏡州了?!肖靜宇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心裡還是沉了一下,她真沒想到司馬越的動作會這麼快!既然羅清洪特意提到讓她“暫時不要回鏡州”,就說明組織上可能會因為她“未婚先孕”的事,對她進行處分;就算不處分,應該也會調整她的工作,不會再讓她繼續在鏡州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