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簽過合同後,容夏獲得了一艘飛船,而伊凡也以莊園新員工的身份離開了警局。
他跟在容夏身後,一抬眼便看到了容夏懷裡的豹子幼崽。
那隻黑豹圓頭圓耳,皮毛乾淨,簡直就像一隻會行走的毛絨玩具。
它似乎已經被磨滅掉一切血性、隻會乖順地臥在女人懷中。
然而就在此刻,那隻毛絨玩具正睜著湛藍的圓眼睛,冷冷地凝視著他——它仿佛又變成了一隻匍匐在叢林中的野獸。
伊凡推了推眼鏡,無聲地笑了笑:他的最終目的當然不是什麼燉魚。
第一次看見容夏時,他就知道這是一位強者——倒也不是他慧眼如炬,畢竟這女人一出場就用純精神力掀翻了那麼多壯漢。
替親人報仇後,除了這艘改造過的飛船外,他一無所有。
他也不夠強大,未必能守得住手中的飛船。
那個滑稽首領的隊伍隻不過是星盜裡實力最差勁的那一批,如果再被實力更強的星盜給搶劫,他這種曾經“叛主”的家夥估計能被直接丟進地下角鬥場。
容夏足夠強大,卻是肉眼可見地不富裕。
拿著這架飛船去投靠這樣一位強者,在她最需要積攢實力時伸出援手,不僅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還是一場前途無量的投資。
......
星盜們的未來有了圓滿的交代,容夏接下來需要去機甲管理局登記信息。
恒星已經徹底消失在天際,夜幕下的艾力諾依然燈火通明。
被無情限速的飛船在密林一般的建築物間來回穿梭,立在窗邊的容夏忍不住向下望:能看見交錯密布的、佇立著路燈的橋梁,但看不見大地。
市中心航路擁堵,伊凡索性兜了個大大的圈子,成功讓容夏等人欣賞了足足一小時夜景。
管理局位於科教文衛區,平台前的燈火和行人明顯要稀少許多。
雖然第十五星域的所有機甲都要上這裡來登記,但這片星域裡總共也沒多少機甲。
也許是登記這事對機甲來說實在太過隆重,自從踏進管理局的院子,它便閉上了聒噪的嘴,閉嘴之前還扭扭捏捏地叮囑容夏:
“到時候記得幫我想個好聽的名字。”
係統聽後,嗤笑了
一聲。
可機甲或許是因為太興奮了,根本沒注意到係統這個微妙的語氣詞。
當容夏踏進正門時,前台值班員的腦袋一點一點,顯然是在犯困打瞌睡。
直到容夏立在她對麵,她才驟然清醒,直起身替容夏指路。
要想登記機甲,首先得識彆檢索機甲型號。要想識彆型號,那還得先把手腕上的機甲給解放出來。
當光輝燦爛的白色機甲矗立在觀察廳中央時,略顯簡陋的灰色大房間也變得肅穆起來。
機甲垂下高貴的頭顱,看向容夏的方向。
工作員大張著嘴,仰望著機甲,愣了半天:這台機甲不僅強大美麗,還擁有自我意識。
也許是他實在太過失態,這機甲還側過腦袋,閃了閃眼燈。
跟著這家夥訓練了那麼久,容夏當然能讀懂機甲的肢體語言,它這樣做的意思是:
這人是不是傻?
但她不好提醒工作員,因為工作員早就被那對金色的眼燈迷暈了。
他回過神,忍不住讚歎道:“這究竟是哪位名家的傑作?”
容夏隻是立在一旁笑而不語。
能夠擁有如此高階的機甲,主人本身的實力自然相當不俗。強者往往都有幾分傲氣,因此工作員根本沒想過能得到回應。
說句實在話,這種級彆的強者立在他身邊,他也害怕得不行。
容夏麵上非常鎮定,內心其實很迷茫:機甲是她從商城裡抽獎抽出來的,她哪知道這家夥到底是由誰製造的。
如果知道自己親手打造的機甲隻賣了三百塊錢,那位大師會不會生氣?
也許是感受到了容夏的迷茫,機甲終於出聲了:“你不用擔心。”
“我雖然不是這世界的東西,但我有這世界的身份證明。”
機甲話音剛落,檢索結果便出來了:這台機甲是已故大師霍布斯生前的作品。
既然是霍布斯大師,那這台高級機甲的來曆便能解釋通了——霍布斯本人深居簡出,相當神秘,且從不輕易宣傳或售賣自己的作品,因此包括材料供應商在內,根本沒人知道他總共生產過哪些型號的機甲。
“你彆誤會,那家夥可造不出我這麼卓越的機甲。”
它並不是霍布斯大師的機甲,但它曾和那個倔老頭做過一段時間
的朋友。
技藝高超的倔老頭和自命不凡的機甲之間有了往來,那必然是每次見麵都在吵架。
機甲當初吵架可能沒贏過幾次,現在提起來依然有些憤懣:“那家夥老是說機甲不該怎樣怎樣,我就是機甲,他能比我更清楚?”
雖然總是在爭執,兩位的關係倒是一直很不錯。
它一直想給自己找個主人,顧慮到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還未雨綢繆,專門從霍布斯那裡蹭了個名額。
回憶到傷心的往事,機甲歎息一聲:“你們人類的壽命就是短暫,我上次去看他時,他已經被埋進土裡了——就像你當初擔心的那樣。”
沒錯,容夏當初也擔心自己的軀殼會在特訓時死亡,會哺育給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