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丟大醜,銀發青年也不願和容夏麵對麵了。他乾脆扭過頭去,開始欣賞起牆上的掛畫。
等等……
容夏朝那家夥瞥了一眼,總覺得他那顆銀色的後腦勺頗為眼熟。
她疑惑地低下頭,開始從腦子裡扒拉為數不多的外出經曆,試圖找出這抹倒影。
終於,當她回憶到去年後半年時,才終於想起這家夥究竟是誰:她當時抱著菜菜在公共機甲練習場外排隊,此人排在她前麵,然後給她送了一對結結實實的白眼。
容夏:……原來是這個混賬。
當容夏還在回憶這個年輕貴族的無禮行為時,對麵又有一個意圖找茬的老貴族盯上了她。
一道粗噶的聲音回蕩在大廳:“你為什麼也能來?”
嗯?所以又是誰?
一口茶半天沒喝進嘴裡,容夏也有些不耐煩。她將杯子哐地一聲放在桌麵上,同這位意圖找茬的家夥對視。
那是一對蒼老的眼睛,眼皮耷拉下來,深眼窩裡嵌著兩顆斑駁的眼珠。
對上容夏凜冽的眼神,這個裹在華貴衣飾中的乾瘦老人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然而,沒過兩秒鐘,一股怒意又順著他的脊椎躥了上來。
他將枯瘦的指節直直對準容夏,昏黃的眼珠迸發出灼人的惡意:“你……你和雲興逸就是一類人!”
雖然會議桌上肯定有人這麼想,但眾人還是有些驚駭:這老頭可真敢說。
如此嚴重惡心的一頂大帽子砸下來,容夏連臉色都沒變:“何以見得?”
容夏越平靜,老人就越癲狂。他顫抖著宛如枯草一般的身體,唾液不受控製地落在絲質長袍上,留下一道難堪的深色印記:“你、你可彆忘了,你是怎麼坐到現在的位置上的。”
容夏抱著臂,又歪了歪腦袋,表示洗耳恭聽。
“區區一介平民,就敢端著大炮示威,擾亂秩序……你敢奪權篡位,你還敢處死世襲的莊園主,咳咳——”
“你現在如此猖狂,不過就是有點武力,所以才在小地方興風作浪,像你這樣的貨色,其實根本……”
這位貴族老頭年事已高,一次性講出這麼多話,呼吸便有點跟不上。
在老人停頓的這段間隙,容夏也微笑著回應了他的批評:“這些的確都是我做過的,多謝誇獎。”
“你——”
簡直厚顏無恥!
讀條被打斷後,老人憋了半天,索性開始胡攪蠻纏:“反正縱容你這種平民,就是在縱容下一個雲興逸。”
“等等,”
容夏一臉歉意地打斷了老人,“可雲興逸是貴族出身啊。”
在場的其他貴族:……
“哼,這就對了。”
眾人腹誹:所以到底對在哪裡了?
老人顯然有自己的一套思維邏輯:“貴族叛變都這麼可怕,誰知道你們這些平民肚子裡都裝著什麼陰謀詭計。”
容夏被這老頭子的奇葩腦回路給逗笑了,徹底熄滅了開口辯論的心思。
“……所以,你這種人,憑什麼能坐在大廳裡?”
當然是憑那封郵件。
容夏劃開終端,打算把郵件直接糊到這位德高望重老貴族的臉上。發現數字表已經跳到整點,她收回屏幕,坐正身體,徹底無視掉對麵的老頭。
在場不少人熱鬨看得正興起,全然忘卻了時間。發現容夏忽然撤出戰場時,他們還有點遺憾。
就在下一刻,會議桌正前方的木門被推開了。
來人穿著最正式的黑禮服,個頭雖不高,腰杆卻筆挺。他滿麵皺紋,一頭白發整整齊齊地梳攏在腦後。
他正是十五星域的總督,陸河海。
陸河海與那位貴族老頭看起來差不多年紀——相似的年齡,迥然不同的精神狀態。
當陸總督在桌前站定時,大廳再度寂靜下來。呼吸聲略微粗重一些,就顯得格外刺耳明顯。
陸總督環視一圈來賓,這才緩緩開口。
他的第一句話並非自我介紹,也並非開門見山進入主題。
他將目光固定在老貴族的身上,一字一頓地解釋道:“容夏能夠出席會議,是因為我給她發了邀請函。”
“在如此緊要的關頭,我陸某人感激每一位能夠參加會議的重要來賓。”
說完,他彎下腰,朝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我腦速能跟上的話,今晚還會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