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者,無窮無儘,既是起源,也是終結,代表了最初與終末,照見一切。”
陳牧的聲音渺茫而高遠,不知不覺中似變得漠無感情,仿若那至高無上的本源大道,伴隨著這聲音的傳來,陳牧身畔的界壁為之分裂,漆黑的裂縫中,滾滾虛空之力洶湧而出,圍繞著陳牧盤旋輪轉,如臂指使。
那每一縷虛空之力的運轉中,都有著無數的虛空玄妙交織,令顧嘯塵整個人陷入呆滯之餘,很快也是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陳牧身體周圍環繞的虛空之力終於漸漸靜止。
那些裂開的界壁縫隙,慢慢的愈合,所有的虛空之力都悄然沿著界壁裂隙退回虛空之中,不殘留半點,令附近一切陷入空寂。
雖是收斂了虛空道的玄妙演化,但在場的無論是那些換血境,還是天人存在,仍然還沉浸在之前的感悟中,久久無法回神。
陳牧目視虛無,負手而立,待所有虛空之力消退後,忽而輕輕抬手,淩空一扯,一支天地之筆再次落入他的手中,繼而被他握住,向後揮筆畫去。
陳牧眉頭微蹙。
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止,仍然在繼續勾勒虛空圖案。
而伴隨著他的繼續刻畫,這幅十階天妖的妖皮破損的痕跡也是越來越嚴重,其上更是又一種古樸的威壓慢慢擴散開來,虛空本源大道與天地乾坤之道截然不同,哪怕隻是勾勒出的圖案,仿佛都具備虛空的威能。
終於。
陳牧的最後一筆落下。
“……”
陳牧注視著這幅虛空圖,一陣沉默不語。
虛空圖,成了。
但隻是個殘次品。
並非他的境界無法繪製虛空圖,他在虛空道入道之後,就已經有資格繪製一副淺顯的入道圖了,可哪怕隻是淺顯的虛空道,也不是這幅妖皮圖卷能完全承載的。
如今這幅妖皮雖然強行承載了下來,但本身也處於破裂的邊緣,觀其狀態,恐怕最多過個二三十年,就會徹底崩壞破碎,無法像‘乾坤混元圖’那樣傳承千古。
並且。
其上那些裂痕和破碎的痕跡,也嚴重影響了虛空道道圖的完整性,常人參悟起來便會因不夠連貫,而有許多的晦澀。
陳牧心中喃喃一聲。
他想起了他持有的那件殘破的虛空道神兵。
這件神兵,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經能夠完全運用自如了,能激發其全部的威能,但即便如此,他想要毀掉這件神兵,仍舊是做不到,甚至想要留下痕跡都很難。
顯然這件殘破神兵所用的材質,遠遠淩駕於凡俗之上,不是大宣世界的天地所能誕生之物,而是誕生自外界的茫茫虛空,無儘空域。
“罷了。”
陳牧略作思忖之後,將念頭收斂。
能刻畫下一副殘次品的虛空圖,也勉強合用了,畢竟距離魔災降臨,也沒有多少年了,這幅圖能維持個二三十年,也足夠那些換血、天人存在們參悟了。
雖然魔災將至,但陳牧還是希望顧嘯塵、公羊愚這些人,能夠參悟出虛空道雛形的,畢竟一旦悟出,那就能一步登天,實力直達神下五階,在神境之下也稱得上強者了。
能走到六階以上的,畢竟是少數。
像公羊愚、顧嘯塵等人,雖然看似實力弱小,但實則是受於這片天地和武道的局限,能在這未開化的天地,修成天人,問鼎絕世,誰人的資質悟性會差?!
但本源道雛形,還是有機會的。
即使悟不出本源道雛形,這些換血境、天人高手們,隻要領悟出虛空本源道的些許玄妙,開創一些諸如顧嘯塵‘碎虛’一劍那樣的招式,那也能極大的提升實力。
陳牧目光掠過一眼場中,見顧嘯塵、公羊愚等人都仍沉浸在虛空道的感悟中,包括玄天道主都一副沉浸的樣子,便也不再有更多動作,身影悄然一晃,就融入虛空中消失不見。
玄天道主終於從虛空道的玄妙中回過神來。
“真是奪天地之造化……”
他忍不住輕歎一聲。
陳牧的天資才情,真是令人無可相比,他雖參悟的是歲月之道,但隻是看上一眼這幅虛空圖,都能感受到其中浩瀚無儘的虛空玄妙。
顧嘯塵畢生參悟虛空,也不過悟出些許玄妙,也不知其心中是作何感想。
或許,
也正是因為這片天地,將遭受前所未有的大劫,方才有陳牧這樣的人物誕生,其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應劫而生,注定了任何人與陳牧生在一個時代,都會黯然失色。
不,甚至都不是黯然失色,而是陳牧的光輝將如同天穹上的那一輪大日,在其麵前,根本就沒有其他什麼,能夠綻放出光芒,一切都會被遮蔽掩蓋。
心中有些落寞之餘。
玄天道主又升起了些彆的念頭。
“這方世界能有他的出現,或許真有機會渡過那魔災之難?”
天湖島主此時也蘇醒過來,看向玄天道主,恰好說出了玄天道主心中的念頭。
“希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