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兒瞧見郎君被勾壞的衣裳了,替自家主子心疼:“這朝服可剛叫人做的,團娘子實在淘氣。”
趙承硯滿不在乎,他平日裡慣是簡樸,然也不缺這一件進宮穿的衣裳錢,他呼嚕著懷裡團娘子跳下最後一階梯子,徑直進了正院。
“這有什麼,叫人再做就是了,一件衣裳還能比得上團娘子。”
接下來的話就不是說給卯兒聽了,屋裡的小奴們都退了出去,關起門,趙承硯用臉頰蹭了蹭團娘子的頭頂,修長的手指揉捏著團娘子涼涼的耳朵。
“團兒可是想我了才站得那樣高?好寶兒,郎君也想你了,今兒出了宮碰見了我那堂侄兒,說是家裡也養了一隻同你差不多大的狸奴,這廝出門懷裡竟還揣著他家貓兒的畫像,好在我跟前炫耀了一通!”
“說是打臨安專門聘來的獅貓,是個金被蓋銀床的模樣,倒也威風,可我怎麼瞧都不如咱們團兒漂亮,吼彩霞也是不輸他的。”
柳雲清變成小貓咪穿來兩個多月了,日日聽趙承硯念叨也聽得懂這文縐縐的詞兒什麼意思。
金被蓋銀床的獅貓就是頭背是橘色,四爪和肚皮是白色的獅子貓,而吼彩霞指的是通體白色,隻頭上有玳瑁紋的貓。
先前她照過銅鏡,趙承硯說得倒也不假,她自己看著也覺得可愛。
頭上的玳瑁紋並沒有亂長,淺淡的棕色、淺灰染著眼尾,漸變的顏色抱住兩隻支棱棱的耳朵,耳尖上的聰明毛染著淺淺的橘色,又對稱又好看。
看著趙承硯不服輸的勁兒,她忍不住用小舌舔了舔近在咫尺的俊臉,惹得趙承硯一陣發笑,忍不住舉著她將臉埋在毛茸茸的肚皮上。
紫色的朝服還在身上墜著,乾什麼都不方便,趙承硯叫來卯兒為他更衣,換上輕便的燕居服,頭發也披散著,隻用一根玉簪固定,這便是家常打扮了。
在小奴們跟前趙承硯有所收斂,照舊冷著臉,手上的動作卻是泄了人幾分情緒,叫團娘子窩在他的膝上,那玉篦子一點一點給梳理絨毛,可仔細著。
今兒趙承硯進宮也沒什麼事兒,不過是陪著官家父子倆釣了會兒魚,說了說家常話。
上個月官家玩笑間居然提出讓他教小太子如何做太子,說是他學做太子十多年,瞧著是比太子像樣得多。
這話也不知官家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歸是惱人的,他心裡有諸多不滿委屈,也不能對著官家,對著自己的親皇伯發去,乾脆報病不出門了。
小太子才兩歲半的年紀,因前頭陛下沒了三個兒子了,隻怕這個養不活,就取了個雀兒的賤名。
雀兒一見著他就歡喜得不得了,也不曉得他這個做堂兄的心裡是多不待見他,見天喊他進宮陪玩。
眼看都從三月份躲到四月裡了,他不得不露露麵,感謝官家的體貼關心,感謝雀兒的好心惦記,能叫他這個冒牌貨還作為皇子受人尊敬。
想他當初剛被包養到宮裡時還不記事,總也不明白為何阿爹和娘娘總也不對他露個笑臉,每每親近也覺得彆扭。
當時他隻以為阿爹是做皇帝的,娘娘又是皇後,自然跟尋常人家的爹娘不同。
後來官家的妃子生了兒子,八歲的他被送回汝南郡王府上,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官家從弟弟家抱來的孩子,是給娘娘們做“引子”的。
而今再見了官家和雀兒的相處,更覺自己多餘,午飯沒陪著用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