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漿水上得很快,漿水是用冷水浸泡米飯發酵成的,因隻短短浸泡個四五天的功夫,米酒味並不濃鬱,而後再加入蜂蜜、荔枝肉。
米香,蜂蜜香和荔枝的香甜交錯,實在酸甜清新,叫人嘗過一次就再難忘卻。
即便柳雲清著急就著漿水將糖給咽下去,也不得不誇上一句。
“官人府上一應茶果子和漿水都極好,在外頭當真是千金難尋的。”
見柳雲清方便開口了,趙承硯這才問了人如何稱呼,又問了人可見過團娘子。
柳雲清不敢說實話,便借了阿娘家郎君的身份。
“鄙人姓齊,官人喚鄙人齊二郎就是,不敢當官人的謝,不過是昨夜雨下得急,正巧這浮霞闖進鄙人房中躲雨,才收留他一夜。”
“若非翌日家裡人提起官人叫人張貼的小榜,鄙人還不知這是誰家的狸奴,至於官人的團娘子,鄙人不曾見過,約莫也是被誰收留,興許很快就回來了。”
“但願如齊二郎所言吧。”
趙承硯心中不免失望,若非見齊二郎一派天真之色,無半點兒諂媚奉承或是想從他這兒討來什麼好處,趙承硯也不會留人多說會子話了。
“不瞞齊二郎,團娘子是我在雨夜撿回來的,彼時她小得還不及我巴掌大,孤零零躺在臟水窪中,我隻當她是沒了氣,打算叫人將她葬了,誰道她拚儘全力用小爪子撓了下我的掌心,這才叫我心軟,忍不住將她養在了身邊。”
“平日裡在我跟前還不覺得有什麼,自昨日她走丟,夜裡又下起雨來,直叫我想起她當時的可憐樣,心中屬實不好受。”
“昨日團娘子和浮霞是一道走丟的,想來團娘子也跑不甚遠,若是齊二郎再得見,勞煩遞個消息來也好。”
柳雲清還是頭一次同趙承硯口中聽得自己的來曆。
她剛穿來那幾日隻覺身上像是發燒似的酸痛不已,連眼睛都睜不開。
總有一雙大手安撫著她,每隔一個時辰就有溫熱的羊乳送到口中填飽肚子,為她擦拭臉頰和身體。
都七八日了她才曉得自己是個貓兒,睜眼看見的就是趙大官人。
隻衝著人當初肯花心思這樣照顧瀕死的她,柳雲清就不忍趙大官人再如此為她牽腸掛肚。
“好,若鄙人瞧見了官人的團娘子,必親自將團娘子送來,您也莫要太過擔心,狸奴也是認家的,在外頭玩夠了總要回來。”
趙承硯看著麵前的齊二郎,對他麵上的愧疚之色略感意外,也不好多問隻點頭應下。
見齊二郎起身要告辭,趙承硯叫卯兒拿來謝禮。
卯兒將一個不算大的匣子遞到柳雲清手中,柳雲清沒有打開,直接謝過就告了辭。
走到僻靜處才打開一看,竟是十個一兩的金元寶!
真不愧是天家貴胄,一出手比她攢了幾年的私房錢都多。
這金子倒是不占地方,柳雲清放在荷包中貼身藏好,去銀鋪子兌成交子和一些碎銀這才去尋人辦事,入夜了才回家,省得被四鄰瞧見弄出什麼閒話來。
柳雲清自以為行事隱秘,殊不知待她進了家門,巷子口卻冒出來一個深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