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可是正宗的土匪頭子,隻是突然看見魏叔玉這種完全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大官才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現在得到房遺愛的指使,再一想自己可是比他們縣大老爺品級還高的官,怎麼能夠容忍一個師爺在自己麵前嗚嗚喳喳的呢。
師爺慌忙的想要攔住黑三的去路,黑三抬腿一腳就將他踢開了,然後十分熟練的將師爺的手捆起來,順帶著連嘴巴也給塞上了。
“師爺,縣大老爺要求你盛情款待我們,你去用這個老糊弄我,你先在這裡呆著好好反省一下,我這就到縣大老爺麵前揭穿你的把戲。”
說完,房遺愛衝來福使了個眼色,來福立即將師爺栓在了柱子上,他轉身就往外麵走,一邊走還一邊大聲的喊。
“你們不是設宴款待我們嗎,就更我們這種白開水,人家的洗澡水都沒有你們這麼清澈。”
何縣令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微微一笑,趕緊解釋道:“公子,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這真是我們近段時間喝的最濃的粥了。”
正說著,有兩個差役抬著一個巨大的木桶從他們麵前經過,何縣令立即衝他們招了招手,然後為魏叔玉說。
“魏大人,我們怎麼說也是官府,雖然粥稀了一些,每天還可以喝上兩碗,外麵的百姓可就慘了,沒辦法,我隻好在每天天黑的時候,給他們施一碗粥,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熬過漫長的寒夜,李三,李四,公子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我款待你的粥比施給百姓的粥是不是要濃得多。”
“是嗎,我怎麼就不信呢?”房遺愛說完,大踏步走到木桶旁邊,拿起木勺子用力的在裡麵攪拌了兩下,然後還舀了一勺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一臉嫌棄的說道。
“這東西真是給人吃的嗎,我不信。”
“公子如果不信,可以和我們一同前往,每天這個時候,餓肚子的百姓早就在外麵排隊等著了,我們縣衙也沒有多少餘糧,每天就固定施粥五十人,這些人也還算基本懂事,今天喝了的,明天一般都不會再來,隻要能吊著命就行了。”
魏叔玉聽了連眼眶都濕了,小時候犯錯了,父親才一頓不給他飯吃他就餓得隻叫喚,現在這些人幾天才能喝一碗這麼稀的粥,他們的苦自然就難以想象了。
“行,何大人,我陪你們一起去施粥,風十三,去車上取一些饃饃過來。”
“大人,那些饃饃可是我們的乾糧,如果……。”
“彆廢話,餓一頓死不了人的,大不了以後一天吃一頓飯。”魏叔玉大聲說道。
何縣令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假裝神色慌張的推辭道。
“不可,魏大人,萬萬不可,你到我們這裡來,本來應該我們給你們準備口糧的,我們怎麼能要你們的口糧呢,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何大人,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咱們可是一家人,分什麼彼此,行了,不多說了,等粥的百姓此刻應該著急了吧。”
在離縣衙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茅草棚子,看見李三和李四抬著木桶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立即從草堆裡麵爬了出來,他們十分自覺的排好隊伍,看著那個巨大的木桶,不停的砸吧著嘴,好像木桶裡麵裝有人間美食一樣。
房遺愛快步走到兩個老者身邊,十分親熱的問。
“老人家,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不讓自己家裡人來幫忙領呢,還親自跑到這裡排隊,呀,你腰上的稻草斷了,趕緊係上點,免得讓冷風鑽進去了。”
老人看了房遺愛一眼,沒有說話,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房遺愛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這兩個老頭兒哭得如此的傷心。
“唉,小夥子,你彆提了,但凡家裡還有人,怎麼可能讓他們來吃這個苦啊,他們兩個的兒子,兩年前,都……都……。”旁邊的那個中年婦女說道這裡,也開始掩麵而泣了。
房遺愛一聽,不由得心說:“我艸,請的演員也太不專業了,隻是乾嚎,一點兒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這一定是有人事先教過他們,為了防止談話中露出馬腳,每當彆人問道實質性問題的時候,他們立即就用哭聲來中斷彆人的提問。
房遺愛順著中年婦女的指縫往裡麵瞧了瞧,好家夥,嘴裡哭得十分的傷心,眼睛卻在滴溜溜的亂轉,和房遺愛對上眼之後,她的哭聲就顯得有些慌亂了。
房遺愛不再和這些百姓對話了,而是直接回到何縣令的身邊,滿臉歉意的說道。
“何大人,實在不好意思,先前是我不懂事,還在責怪你們招待不周,現在見了這些百姓的苦難,我才發現我剛才的做法太不是人了,我得向你道歉,你是天底下難得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