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撥開她的手,散漫的吐了口煙。
“我知道。”
“她在京港的一舉一動,我比你清楚,亦裳。”
“請人辦事不要舍不得花錢,不舍得錢就不會專業。就像你這身衣服,漂亮,麵料上乘,早春新款,京港也就兩三件。”
“你說為什麼偏穿在你身上?”
阮亦裳瞳孔一顫,“我,我可以不要這些,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你不要,阮家也不要嗎?”男人輕易點出其中要害,眉眼漫上意趣的笑容,漫不經心。
不可能。
阮家好不容易咬著宴家,絕不會輕易鬆口!
“就是因為這個,你才一直不要我嗎?”美人這麼跪著,梨花帶雨,實在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或許很好笑,宴沉笑出聲,“我為什麼要,要你?”
“青梅竹馬?還是你覺得初戀這身份可以吃我一輩子?”
“或許,我給過你機會。”
男人揉滅了煙,俯身下來,指腹劃著阮亦裳細膩的脖頸,是一種無聲的挑逗,“你有沒有想過,我那時真的很喜歡你,想過把所有的好的都給你。”
“可你那時,似乎挑的不是我。”
“我……”
阮亦裳淚流滿麵,萬般委屈,“如果我不喜歡你,為什麼要替你遭罪宴沉。你看我現在這樣,還不夠我受的嗎?”
“不是喜歡,我何故做到這一步!”
宴沉沒心思打那些啞謎,替她攏順了亂糟糟的頭發,給她不多的體麵,“為什麼,你跟我心知肚明。”
“我欠你不假,憑你這條殘了的腿倒是可以吃我一輩子。”
“但是亦裳,做人不能貪心?你阮家跟我求了什麼,你就不能求,如果你想爭一爭我身邊的位置,那就讓整個阮家吐出我給的一切,安靜的從京港消失。”
“你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阮亦裳心驚擔顫的厲害,捏緊了手掌,“沉哥哥,你就沒想過我這麼喜歡你,如果我不好過,李知也彆想好過嗎!”
“她一身的秘密,連名字都是假的——”
“還跟北城那些人攪合不輕,文件下達整頓是遲早的事,你的新歡經得住查嗎?”
“事情鬨大,宴家允許你保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嗎!”
阮亦裳對李知的事了解的不少。
“那你阮家,經得住我查嗎?”男人手臂撐著膝蓋,伏著背脊,肩部舒展打開,脖頸,肩頸都是暗伏在肌理中的青筋跟血管。
虯結攀附深紮在血肉骨骼。
猛獸盯著獵物,舒張了捕獵的本能。
“你是聰明姑娘,你今晚所求的事均是他們咎由自取,不必來淌這渾水,在我這兒尋一個特彆對待。”
“豢養不力的鷹犬爪牙,就該早早把自己摘出來。”
“李知……”
“合我眼緣。”
“你敬她也好,不順也罷,把她惹急眼,她自己會露利齒咬你。彆看她小小一隻……”
“其實是個狼崽子,狠得很。”
宴沉在教她,也在提點她。
阮亦裳一聲哼笑,不顧什麼的試探,“沉哥哥,李知知道你其實涼薄寡情,心狠手辣嗎?她那麼怕你,那麼想離開你。”
“你啊,好貪心,阿裳。”他的手真的太過優越漂亮,以至於這麼捏著阮亦裳嬌嫩的脖頸,都仿佛是一幕暴力學的藝術。
“你如果好奇,真的可以跟李知學學。”
“她比你懂何謂適可而止。”
宴沉緩緩勾唇,拇指揉過阮亦裳的紅唇,轉而又把口紅抹在她唇角,“你要的我給了,去吧。”
“夠你顯擺也夠你炫耀威懾。”
阮亦裳的車從私人彆館出來,外麵侯著的幾輛車下來人,不顧大雨紛紛跑來,後座車窗降下。
阮亦裳的模樣嬌俏無比,嘴角還有暈掉的口紅……
“不好意思,這件事我愛莫能助,沉哥哥做事向來一言九鼎,說一不二。”
“阮小姐!”姚卉穎跪下,磕頭急,撞著車門一下又一下,“阮小姐,宴先生喜歡您,在乎您,隻要您開口,宴先生沒什麼不答應的。”
“求您救救姚家,救救我爸爸,舅舅,姑姑……”
阮亦裳冷睇著姚卉穎,“現在來求我?沉哥哥讓你們姚家頂雷的時候,你們不是一身硬骨嗎?”
“這一身硬骨,怎麼沒撐起你姚小姐的膝蓋?”
“咎由自取,回天乏術,姚小姐請回吧。”
鄭家要識趣得多,至少鄭家還留了一小半的財富,離開京港尋個彆的地兒還能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過下半生。
姚家可就不同,挑釁太子爺權威,三族被牽連。
京港到處是官家。
可沒有一處,會受理這件事。
鄭家,鮑家的車相繼離開,阮亦裳的車也離開,隻有姚卉穎就這麼失魂落魄的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