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柏坐在木製圍欄上，微微側身，靜靜地等著托德繼續，心中隱隱覺得接下來的話題似乎不簡單。
托德的目光又在牧場周圍流連，像是在打量，也像是在回憶。
他低沉地開口：“婚禮在即，所以我來找你商量些事情。”
難道他大老遠跑來就是為婚禮的事？
難道是維吹了耳邊風？
羅柏心裡有些納悶，心想著要是托德真要問自己婚禮上準備的曲子，那完全可以等他回主屋再說。
托德似乎看穿了他的困惑，笑著重複羅柏之前告訴維的答複：“新歌在婚禮上才叫驚喜，對吧？”
但話鋒一轉，托德突然問道：“羅柏，你知道八號牧場為什麼會荒廢嗎？”
不是歌的事情就好，說實話他最近都沒有啥靈感和時間。
羅柏的眉頭微微一皺，略一思索答道：
“我一直以為……可能是因為這裡太偏遠了吧？離主屋太遠，不好管理，也不適合耕種。”
“現在牧場的牛群比較少，輪換牧場的數量完全夠用，所以這邊就停用了？”
托德輕輕笑了笑，眼中透出一絲深意，微微搖頭道：“並不是那樣。如果隻是因為偏遠，你覺得客用牧場會安排在附近嗎？”
羅柏下意識地追問：“不是因為這邊樹林多，風景更好，才選在這兒做客用牧場？”
托德沒有解釋這個問題。
他目光悠遠地望向牧場的邊緣，眼中透著一絲懷念和敬意，低聲說道：
“我們是故意讓它荒廢的。”
羅柏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啊？”
“你聽說過《宅地法案》嗎？”
羅柏回想起以前課本裡的知識，點點頭：
“西進運動時林肯簽署的法案。凡年滿21歲的美國公民，或符合入籍條件的外國移民，隻需繳納10美元登記費，即可申請獲得不超過160英畝的公共土地。”
八號牧場是多少英畝來著？
羅柏檢查圍欄的時候估測好像就是一百出頭的樣子。
不會吧？
托德證實了他的猜想，點了點頭道：
“你想的沒錯，我們的曾祖父拉波爾德，就是通過《宅地法案》拿下八號牧場這片地的，剛好160英畝。”
“他帶著妻子和孩子，在這片土地上紮下根、建起了摩根牧場最初的雛形。可以說，這片地是摩根牧場的發源地。”
羅柏驚訝地看著托德，心裡掠過幾分震撼。
他沒想到這片荒草遍布的土地竟然是家族的。
托德繼續說道：
“當年，這裡是一片荒原，狼群和野牛在這兒遊蕩，地形崎嶇，很難開墾。”
“但拉波爾德不怕，他帶著家人們日複一日地勞作，把這片荒地一點一點建成牧場的雛形。”
“後來他發現，這片地是野生動物的重要棲息地。他看到鹿群、熊、甚至灰狼都把這裡當成了家。”…。。
托德的聲音略顯低沉，帶著某種不言而喻的情感：
“趁著1890年擴展法案的推出，蒙大拿可申請的土地麵積增加到了640英畝，以適應西部更乾旱的條件。”
“於是，拉波爾德做出了一個讓很多人不解的決定。”
“他在申請到更多的土地之後，放棄了八號牧場的耕種，隻把它作為草場使用，不想讓它變成人類的領地。”
“這片地在他眼裡，不僅僅屬於摩根家族，更屬於這裡的所有生命。拉波爾德說，他隻是一個‘看護者’。”
羅柏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牧場，回想起這邊樹林確實野生動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