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憨婆娘就知足吧。蘇家送的米、布、肉喂狗了嗎?墩子是拿鋤頭的命,就沒有握筆杆的手。再說了,他去讀書,誰給你喂雞、喂豬、撿柴火?”
馬鳳丫羨慕初六家每天有十幾個雞蛋,她也養了十幾隻雞讓胖墩喂。
都是謝家子孫,憑什麼她兒子就不行。
然而,世事總不遂人願。
初六家的母雞天天咯咯咯報喜,她家的母雞卻很少唱歌。
馬鳳丫便將這事歸結到人身上。
為此兩口子沒少拌嘴。
謝大柱又道:“話又說回來,初六是個聰明的娃,日後若是有本事了,咱家也能跟著沾光。都是一個太爺的種,你彆老是雞蛋裡挑骨頭······”
“行了吧,我連自己男人都指望不上,還能指望叔伯侄兒?要我說就是你沒出息,換做我是男人,現在就去問一問豆苗,憑啥墩子不能上學?罵都要罵回個公道來······”
“你是男人?你站著撒泡尿我看看。”
謝大柱見老婆不可理喻,搶白了一句,氣呼呼出門到田裡去了。
“就會拿老娘撒氣!”
馬鳳丫咕嘟了一句,丟下胖墩,轉身去了雞圈。
······
初六決定要悄悄練毛筆字。
他研磨鋪紙,本覺得應該很順暢,不想卻十分彆扭,一不小心墨跡就染到紙上,繪出一片狼藉。
上輩子他大學時選修過一次書法課,課上學了些許寫毛筆字的技巧,勉強弄了個及格,此後就沒怎麼碰過毛筆。
一張紙三文錢,容不得他浪費。
於是他先拿樹枝在沙地上寫幾遍,待到心中落筆有數,才開始在紙上寫。
數次後,字還算工整,但若說是書法,那就是
說笑了。
所以,他必須請教文瀾滄。
······
“夫子,我想跟你學毛筆字。”
文瀾滄聽後道:“你寫過毛筆字嗎?”
初六不好意思道:“夫子,我偷偷寫過,但寫出來的字不好看。”
“你寫一個字我看。”
初六深呼吸幾口氣,提筆沾墨,靜心落筆。
他在紙上寫下一個“永”字。
大學時選修書法課,第一節課老師就講的是“永”字。
說永字八法,點、橫、豎、撇、捺、提、折、鉤都有,是書法用筆法則。
他沒怎麼認真聽,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悔。
文瀾滄眉頭微皺,沉吟片刻道:“你雖是初學者,可下筆有方,給人一種熟稔之感,可寫出來的字卻沒想象中的那種韻味。”
“怎麼說呢?就是有些矛盾,你看似有書法天賦,卻又給人一種不著邊際的感覺。”
“來,我給你教永字如何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