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淒冷,風如冰刀。
白靈族主寨旁邊的平地上,幾十堆篝火烈烈燃燒,嗶剝作響,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一群狼狽之人。
岩鬆雙腿被打斷,扔在地上。
他的四個兒子和兩個弟弟雖被捆綁,卻也想辦法把他移動到火堆旁,以免凍傷。
近一千瀚軍俘虜同樣被縛雙手,他們瑟縮著身軀,儘可能地湊近篝火汲取暖意,免得在這酷寒中丟了性命。
岩鬆疼得冷汗涔涔,卻強忍著不敢哼唧出聲。
他清楚,此刻但有聲響,就會引來看押他們的炎軍。
“爹,你還疼不疼?”
長子岩風低聲道,“這謝書賢太也欺人,把爹打成這樣,早知道咱們提前動手,哪有今日之禍。”
“老大彆慌!”
岩鬆眼神陰鷙,瞥了幾眼,見身旁隻有自己兒子和弟弟,壓低聲音道:“阿木老定會來救咱們,那謝書賢張狂,自以為拿捏住了局麵,卻不知今夜便是他的死期。”
阿木老明麵上是族內巫醫,其實是真正的瀚國人。
他才不會讓大炎朝真正掌握住翠玉山。
隻要以後兩國戰爭再起,翠玉山就是埋在大炎邊關咽喉上的一顆釘子。
岩風咬著牙,恨恨回道:“爹,今夜咱們一定要讓謝書賢血債血償,我要把他大卸八塊······”
“大哥,我早就說了,跟著大炎能有什麼好下場,投奔瀚國才是明路,你就是不聽······”
弟弟岩石剛說幾句,就被岩鬆低聲打斷:“蠢貨!守住翠玉山,咱們才可以在大炎和瀚國之間活得如意。投奔瀚國,我們哪還有利用價值?還不是去給人家做奴仆。”
岩石沒好氣嘟囔道:“你說的都是大道理,可今晚過後,不都一樣嗎?”
岩鬆聽後,暗暗歎息。
今晚過後,他們隻有逃到瀚國一條道了。
雖說去是當奴仆,可畢竟活下來了。
想到這兒,岩鬆眼中露出凶光。
謝書賢,是你斷送了我的美好未來,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
陰影角落裡,巫醫阿木老神色陰鷙,盯著平地上的篝火,眼中全是瘋狂。
他十幾歲就被送來翠玉山當巫醫,雖說在白靈族中身份尊貴,但他時刻都想回到瀚國,回到父母身邊。
今夜正是機會。
他救下瀚軍俘虜,殺了謝書賢,率眾逃回去。
反正翠玉山被炎軍拿下,以後他一人也掀不起大浪,回國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阿木老手中緊握著一根雕花法杖,這正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此刻煽動叛亂的“指揮棒”。
“諸位,岩鬆頭人待我們不薄,如今他被那謝書賢殘害,打斷雙腿,扔在地上自生自滅,我們怎能袖手旁觀?”
阿木老信誓旦旦道,“今夜,我們要殺光炎軍,救下頭人一家,奪回屬於我們白靈族的翠玉山······”
有人猶豫著開口:“阿木老,我見看守炎軍有些心不在焉,那謝書賢狡詐多端,會不會有詐啊?”
“哼,不過是炎軍自大輕敵,以為抓了岩鬆頭人一家,我們就不敢反抗。今夜正是他們鬆懈之時,錯過今夜,再無機會!”
阿木老自信道,“我占卜過了,今夜襲擊大吉,我們一定會成功。”
親信們滿臉狂熱,紛紛摩拳擦掌,應和號召。
······
夜漸深,篝火被寒風吹得飄搖不定,陰影愈發濃重,恰似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撒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