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有些嫌棄在這裡沾上的那股味,但他眼底倒沒有絲毫嫌棄,似乎在心疼她的處境。
真是一個好孩子。
藍玉簪搖頭:“先等等。你那邊是不是遇見災民了?”
段庭風嗯了聲,神色沉重地將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在觀眾聽見他說“赤地千裡,鬥米千錢,賣兒鬻女,家家戶戶做菜人”時,彈幕瞬間洶湧:
【菜人?我讀過明末的一首恐怖血腥又真實的詩,叫《菜人哀》,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兩肱先斷掛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湯。講述了饑荒年一個女子做菜人,胸脯肉被包成餛飩,屁股肉被燒成湯……】
【雖然我知道小皇子說的都是虛假的台詞,但還是很害怕也很感觸,人性的底線就是吃飽,吃不飽就連同類都吃……要珍惜當下的和平美好!】
藍玉簪早在聽說洪澇災害的時候,就預計到會有這樣的景象了。
現在親耳聽見描述,心情也十分沉重。
好在她昨天交換的糧食和藥品應該到了,現在就要想辦法出去。
但最好能有個理由,光明正大地離開這裡,否則往後蘇柳還是會來找麻煩。
昨晚,她依稀聽見,隔壁洗衣的宮女,都在誇淑妃娘娘文采斐然。
在陛下病床前做的那首詩,感人肺腑,述說了她的萬千悲傷愁緒。
藍玉簪從小和蘇柳一起長大,知道蘇柳壓根不會作詩。
她想了想,對段庭風說:“隔壁應該是浣衣局,你去偷偷換一件侍衛的衣物,再幫我打聽打聽,宮裡為什麼誇淑妃文采好。”
段庭風應下來。
過了半個時辰,他又回來了。
他換了一身墨藍色侍衛服,一條細窄的腰帶勾勒出他的寬肩窄腰,比之前的粗布麻衣更襯得他身姿挺拔。
他已經打探到了關鍵信息:“她做的那首詩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藍玉簪點了點頭,就說蘇柳怎麼突然會做詩了,原來是搞文抄公這一套了。
抄誰的不好,還抄李煜的。
藍玉簪已經有了出去的方法。
“你先回冷宮等我,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
段庭風應了聲好,先離開此處。
又過了會兒,有個太監過來取恭桶。
藍玉簪對那太監道:“勞煩公公替我給太後娘娘帶句話,我已經知道勾結刺客刺殺皇上的到底是誰了!若是耽擱下去,皇上性命不保!”
那公公見她說得這麼嚴肅,急忙去稟告太後。
過了會兒,便奉太後旨意,過來接藍玉簪過去。
到了太後寢宮。
藍玉簪抬頭看了一眼端坐在榻上的太後。
氣度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身著一襲織金繡鳳的華服,發間首飾珠光寶氣,手邊還擺著新鮮的瓜果和精致的糕點。
要是以前看見這一幕,藍玉簪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剛剛聽過百姓被逼得要去做菜人,而吃民脂民膏的皇族卻依然養尊處優。
她就覺得自己支持段庭風造反,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但暫時她還要尋求這尊貴女人的庇護。
她跪下行了大禮,朗聲道:“太後娘娘,臣妾要告發淑妃勾結外敵,謀殺皇上!”
“因為淑妃是亡國餘孽,她一直在伺機複國!”
太後睨了她一眼:“哦?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可有證據?”
藍玉簪道:“臣妾並無證據,但太後娘娘可將淑妃喚來與臣妾對峙!”